室友:“那肯定啊,這麼多,還有很多人來拍照呢。”
沈初意怕過敏,本打算和輔導員說說換宿舍樓,結果軍訓一結束休息那天,還沒開花,桂花樹全被移栽走了。
連根小苗都沒留下。
寧大校園表白牆全在投稿這件事。
“臥槽,學校把桂花樹賣了?”
“換成銀杏樹了,那過段時間估計很好看呢。”
“醫學院背著我們偷偷發財了吧,銀杏樹比桂花樹貴好幾倍。”
“是不是看我們每年偷折桂花枝,怕我們薅禿了……”
一直到沈初意從臨床醫學轉到動物醫學,從醫學院轉到動物科學學院,這件事依舊是寧大未解之謎。
醒來的時候,沈初意還是懵的。
她也就是昨晚刷到高中同學在朋友圈發了好吃的桂花糕美食圖,沒想到就夢到了。
沈初意揉了揉臉。
陳敏已經準備好早餐,很豐盛,生煎包、餛飩,還有她自己煮的赤豆圓子,圓子堆得滿滿。
“這兩天隔壁也不唱歌了,說是出門旅遊去了。”陳敏開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沈初意回答:“盡早搬家,就不用管了。”
陳敏嘆了口氣:“這地方住了好多年,一時半會賣掉還舍不得呢,要不租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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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意想起昌街的事:“租也行,以後可能會拆遷。”
提到拆遷,陳敏顯然想到隔不遠的昌街,幾乎每個認識的人都和她說過,怎麼你家沒拆。
她也在電視新聞上見到過梁肆,有時候,也會在想,是不是那孩子故意的。
“上次都沒拆到。”陳敏說:“等這東西能等到空,多少人等拆遷,最後都沒成。”
沈初意沒吱聲。
現在平山街是網紅街,房子租出去自然不是問題,而且租金也不低,主要是她們該租住的新房。
剛吃過早飯,方曼打來電話:“意意,酒醒了嗎?”
沈初意回:“醒了。”
方曼:“那你快說說,昨晚梁肆說了什麼!”
被他這麼一提醒,沈初意唰地下回憶起昨晚的事,耳朵瞬間就紅了起來。
她下意識看了眼陳敏,起身出了院子,清晨的平山街冷清許多,煙火氣更足。
“我跟你說了呀。”
“你沒說,你讓我酒醒後再問你。”
“……那就是梁肆說的。”
方曼呀了聲:“他真這麼說?”
沈初意點點頭。
“那你問他沒?”方曼猜測:“我猜,他肯定是想聽清醒狀態的你,問他這句話,因為醉鬼的話不能當真。”
她嘿嘿笑:“所以要聽你認真地說。”
“別人喝醉了耍酒瘋,你倒不一樣,你醉來一個老公啊。”
“……”
被她這麼一說,沈初意更想尷尬得摳手。
她哪敢問,昨晚是酒壯人膽,自己最後迷迷糊糊說了什麼她都不記得了,簡直出大糗。
而且,梁肆居然沒忘了她手機號。
方曼知道她糾結。
“意意,我要說實話呢,梁肆估計是咱們能接觸到最優秀的人了,你懂我意思嗎?什麼相親對象,就算不歪瓜裂棗,也比不過他。我是你的好朋友,肯定站在你這邊,你不想結婚就不結婚,要是想結了,找個好的,一輩子太重要了,你知道嗎。”
她知道。
沈初意怎麼不知道。
梁肆是她的世界裡最優秀的人,但以前被她親手推開,要是再……怎麼看都像是她拉他下水。
沈初意回過神:“不一樣的。”
方曼攤手:“雖然我的話聽起來有點勢利,但是吧,話糙理不糙,你倆不就是分手,又沒撕破臉,那電視劇還有愛上殺父仇人的呢,你不就是當初甩了他而已。”
“……”
怎麼聽著越來越離譜。
沈初意打定主意,把這件事當成沒發生過,於是她左思右想,想出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她發微信過去:【那句話是正好聊起催婚的事,有點好奇,就問了一下。】
應該能蒙混過去吧。她那句話看起來是真的好奇,才不是求婚。
沈初意有點忐忑,其實,她自己都不清楚昨晚問的本意是什麼了。
微信沒等到回復,等來了正主的電話。
看到梁肆的名字,沈初意差點把手機扔了,做了心理建設才接通:“……喂?”
“酒醒了?”
對面人聲音有些啞,很好聽的低音。
可能是才剛睡醒吧,沈初意猜測,聲音也跟著放輕了些許:“醒了。”
梁肆嗯了聲:“那見面吧。”
話題轉得太快,沈初意有點懵:“啊?”
“談談。”梁肆說。
他略頓:“你昨晚向我求婚的事。”
第18章
哪有人這麼說的, 沈初意聽得頭皮發麻。但沒等她說話,梁肆給了個地址,就掛了電話。
壓根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沈初意站在街上吹了幾秒的風, 才回家裡換衣服準備出門, 對著鏡子瞅了自己好半天。
陳敏看見, “大清早的你去哪兒?”
沈初意隨口:“出去逛逛。”
陳敏:“和方曼她們嗎?”
沈初意敷衍地應了兩聲。
其實這種詢問並不帶有什麼,可能隻是很普通的好奇,但她現在已經有些厭煩。
她已經二十三了, 有自己的工作與朋友,再事事報告更像學生時代的行為。
梁肆說的地方不遠, 沈初意看了下地圖, 打車五分鍾左右,從平山街出去, 在路邊掃了輛小電驢。
這一路上,她都在想和他見面了應該說什麼,一開口直接告訴他自己是醉後之言?
他能信嗎?
沒多久,沈初意就到了目的地, 她停車的地方距離店門口還差幾十米的距離, 是家粵式早茶樓。
甫一踏進去, 裡面的感覺就截然不同。熱熱鬧鬧的, 食物的香味, 以及人的煙火氣。
穿著中式旗袍的侍應生問:“請問有預約嗎?”
沈初意不知道梁肆到了沒有, 淺淺笑了下:“我找梁先生。”
沒想到, 對方一聽就閃了下眼神,“沈小姐是嗎, 請跟我來這邊,梁先生已經到了。”
她怎麼知道說的是誰?客人這麼多。
沈初意懷著疑惑跟她一直轉過幾道屏風, 上了二樓露臺,木質欄杆,青藤纏繞。欄杆外可以看到河流景致,河對岸則是新建的昌街。
梁肆坐在一張方桌前,穿了件很簡單的黑t,更顯得露在外的皮膚冷白,小五趴在欄杆上看下面流動的河水。
一人一狗連看的方向都一樣。
一個女生從沈初意的旁邊經過,坐在她路過的桌邊,和同伴抱怨:“他拒絕了,啊,我借狗狗當理由都沒用。”
“說不定有女朋友了呢。”
“肯定沒有吧,不然怎麼一個人坐在那兒。”
長得好看就是有這樣的煩惱,吃個早茶都會有人要微信,沈初意胡思亂想著。
梁肆已經注意到侍應生後面的她,眉梢一揚,往後靠在椅背上,悠悠地看著她。
沈初意更覺不自在,尤其是經過昨晚上的“求婚”,被他這麼盯著看,更是想逃。
小五原本在看水,聞到她的味道,立刻扭頭,爪子從欄杆上收下,朝她走來。
“小五。”梁肆叫了聲。
德牧乖乖坐在椅子邊,腦袋動動。
侍應生招呼沈初意坐下,“梁先生,沈小姐。”
梁肆下颌微點:“你先忙吧。”
他轉向正摸著小五腦袋的沈初意,“吃過了嗎?”
“嗯。”沈初意收回手,坐正。
“我又不是老師。”梁肆看她,“坐這麼正幹什麼。”
“……”
沈初意被他一說,也不知道怎麼坐了,交疊放在腿上,借著桌面的遮擋,悄悄摳手指。
梁肆的背後是青藤,生機勃勃的綠色,偏偏他本人是懶散的臉,反差碰撞,完美得猶如一張雜志封面。
成熟後的他褪去了當年的少年青澀,面容輪廓難掩鋒利,隻有他神色變化的時候,才能看出溫和。
離得近了,才發現他眉眼還有些許慵懶倦意。
沈初意猜測,這可能是帥哥的特點。
梁肆倒了杯茶給她,見她不說話,唇角勾起,漫不經心地開口:“昨晚也沒見你喝多少。”
才一杯,原來這麼容易醉。
以前怎麼不知道,他輕嘖了聲。
沈初意點頭:“是沒多少……”
她以前都不喝酒的,昨晚上和李霏霏聊相親相見恨晚,李霏霏又一直在喝,她就被帶得想喝了。
早茶很快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各種菜式,蝦餃、蒸排骨什麼的,看得她胃口又來了。
“不是。”沈初意終於組織好詞語:“其實,我不是求婚,就是方曼說你也可能被催婚,我沒忍住好奇……”
梁肆慢悠悠地吃著,他吃相很斯文,總讓人不自覺地看過去,咽食時,喉結上的痣上下滾動,惹人注目。
“哦,清醒了就不認了?”
“……”
梁肆望過去,“醉的時候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酒醒了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是嗎沈初意。”
沈初意被他點名,更覺緊張,耳朵紅了起來。
事實好像確實是這樣。
梁肆將蒸排骨往她那邊推了下,示意她吃,沈初意咬了一塊,味道很好。
她抬頭時,對面的男人抿了口茶,神色淡淡地問:“昨晚問了幾個人?”
“啊?”
沈初意被問得一懵,搖搖頭:“沒問別人。”
梁肆挺滿意這個回答。
“所以。”他在她對面挑唇笑,揚了下眉,慢條斯理道:“別人不問,專門問我。”
“……”
被他這麼一說,好像變得曖昧了起來,就連沈初意也覺得自己做得居心叵測。
她覺得有必要狡辯一下:“是正好說到你。”
“為什麼說到我?”他問。
“因為說相親……”沈初意戛然而止。
差點被梁肆問出來,她和方曼談的話題可不能讓他知道。
梁肆壓著下巴看她,眸光被清晨的日光映得璀璨。
沈初意又走了幾秒神,才輕聲開口:“因為昨天被你撞見相親嘛,就、就說到你了。”
“好奇之後呢?”
“……”
四目相對,梁肆呵了聲。
沈初意心跳一快,深吸口氣:“我昨晚喝醉了,你可以當我什麼也沒問。”
梁肆少爺似的往後一靠:“你說什麼是什麼。”
他扯了下小五的牽引繩:“小五,你說這算狗尾續貂嗎?”
“……”
沈初意聽出來一點冷嘲的意思,眨了眨眼,想了想:“反正不是求婚,你也不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