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們回來後就能讓她們洗,不用那麼擠。
洗完澡, 她看到毛鴻運給她打了電話,她趕緊回撥。
“星搖啊——”
毛鴻運聲音傳來。
莫名有點安定感。
“老師,我是。剛剛沒接到,不好意思。”
“哦, 也沒啥事, 就是你跟我說的體檢那事兒,我跟系主任說了, 可是被駁回了, 說是這回每個學生都要參加, 不能例外。”
許星搖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逃不過了。
今天大巴從酒店回學校時, 不少老師來接, 歡迎他們回校,毛鴻運是高二的代表,正好她就跟他說了這事兒。當時毛鴻運以為是小問題,跟她說不體檢就不體檢,沒想到居然還是逃不過。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許星搖真心地道了謝,“您幫我太多了,我知道我麻煩了您很多事。”
不論是申請免住宿費,還是申請助學金、申請住宿,都是毛鴻運一手包圓了的。
她和毛鴻運毫無關系,他卻願意替她跑上跑下,怎能不值得她感激。
大抵是從小到大接收到的善意的幫助不多,她在不習慣的同時,又是額外的放在心上。想回報……卻又回報不起。
毛鴻運笑了:“跟老師客氣什麼。真想感謝,你就幫我拉高拉高青藤班的平均分吧。”
許星搖“嗯”了聲,“我努力。”
“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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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鴻運那邊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旋即就是重重的關門聲。
許星搖一愣,毛鴻運已然道:“我這兒有點事,你早點休息。有什麼不適應的都可以跟我說。”
說完他就掛斷了,看上去很急。
許星搖收起手機。她猜測剛才的聲音是毛芊芊發出的。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她對那個小姑娘印象很深。
明明父母疼愛,她有點不明白毛芊芊在叛逆什麼。如果是她,她……她應該無論如何也不會長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吧?
——什麼樣子?
——連她自己都不喜歡的樣子。
這時,林雪她們回來了,時間不早了,她們拿了衣服就排隊洗澡去了。
林雪第一個,李霓和卓惜悅拿著手機在玩,等她出來。
卓惜悅玩著玩著,忍不住和許星搖說話。
“星搖,聽說景延也去集訓了,你們有說過話嗎?”
許星搖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景延的桃花是真的多。
一個孟沐桐,現在又來一個卓惜悅。
她思忖片刻,覺得如果景延的追求者知道景延是她的帶飯人,那八成是想弄死她的。為了世界和平——
“沒有。見都沒怎麼見過。”
卓惜悅愣了愣,“啊?”
旋即她又覺得很正常,景延不像是個會和女生說話的,而且平時都經常逃課翹課,更不用說是老師管得不嚴的集訓了。許星搖沒怎麼見他……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她抿著嘴笑:“沒關系沒關系,他就是那種人,你可別在意。”
讓她別在意?
許星搖偷覷了眼這姑娘。
實在不知道卓惜悅這是站在什麼立場跟她說的話。
現在的小姑娘啊,太容易被騙了。尤其是被景延這樣空有一張臉的、極具欺騙性的小男生。
她一時不知自己該做什麼反應,“……嗯……不會介意的。”
許星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心虛”。
不過她的“謊言”也並沒有成功多久。
第二天,許星搖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帶飯人,竟然還挺敬業——
一大早,她率先抵達教室,隨後有人陸陸續續地進來。
付以聽很快也到了,一禮拜沒見,付以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嘰嘰喳喳地仿佛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許星搖側耳聽著。這時,她面前突然擱了一份早餐。
景延是最後一個來的。
他經過許星搖位置的時候,許星搖還沒反應,專心聽付以聽講一個懸疑故事,直到眼前一晃——一份早餐出現。
許星搖緩緩抬頭,眼眸裡都是疑惑,仿佛有個問號在閃爍。
景延:“早餐。”
許星搖:“?”
他什麼時候還有給她帶早餐的習慣了?
許星搖如坐針毡,隻感覺卓惜悅的目光快把她射穿了。
她無奈地扶額。人果然還是不能說謊。
隻是,這位大少爺的行為未免也太奇怪。之前需要他的時候,她千求百求他才答應,現在不需要了,他反而主動又積極。
許星搖都不敢看卓惜悅,隻低聲問景延:“你幹嘛?”
“犒勞你啊,今天開始你就要幫我寫作業了,還怪累的。”
“喂——”
“我隻答應給你寫數學,其他的給你抄,不是幫你寫。”
“差不多。”景延打了個哈欠,掏出數學冊:“喏,柯明文說要做三十頁。”
“……你猜我信不信?”
“沒騙你,一禮拜加起來就是三十頁。”
付以聽雖然不知道許星搖幹嘛幫景延寫作業,但還是確認地點了下頭。她有點暈,景延怎麼會給許星搖送早餐?許星搖怎麼會給景延寫作業?這個世界魔幻了嗎?
搖搖離開的一星期都經歷了什麼!!
“……行吧。”許星搖接過來,拿出筆還真的開始寫了。
卓惜悅看得目瞪口呆。
怎麼,送早餐,寫作業……
他們怎麼像在談戀愛一樣?
她盯著許星搖的後腦勺,咬唇。
說好的“見都沒怎麼見過”呢?
騙子!哼!
她恨恨地轉過頭。
體檢是按著年段按著班級來的。早上第三節 課的課間,輪到青藤班開始體檢。
許星搖本來還在想怎麼和卓惜悅說呢,沒想到毛鴻運就進來叫他們去排隊體檢了。
她……
一點都不開心。
許星搖不情不願地起身,拖開椅子——椅子和地板擦出一道刺耳的聲音。付以聽安撫著這個怕抽血的小女孩:“很快的,不會疼太久。”
景延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頂黑色鴨舌帽,戴上,壓著帽檐,“不想去?”
陸家可是等挺久了,就等這一個機會了,肯定不可能讓她躲過的。
景延早就看透,卻又不知該怎麼告訴許星搖,該不該告訴許星搖。
說起來,這些事情跟電視劇一樣狗血,隨口說出來,誰信。
許星搖踢了下桌腳,沒應,“走了,排隊。”
她的排斥很明顯。
景延看著她背影,心想,她的排斥可不會隻是體檢。
排隊時,李霓發著貼紙,貼紙上寫著每人的名字和身份證號。
“都別弄錯哈,很嚴肅的。”她交代著。
許星搖垂下眼。
付以聽為了轉移她注意力,不停與她說著些笑話。
不過真的沒有用,許星搖還是很害怕。
有一次她的手都被扎青了扎腫了,護士仍然沒找到血管。
每次抽血,她都很絕望。
景延在她們後面,手機玩著玩著,似是倦了,收起來放進兜裡,無聊地想做點別的。看著許星搖薄唇緊抿,他勾了下唇,沒想到還能看到她這樣害怕的一面。他突然伸出放兜裡的手,探到兩人面前,“猜我手裡是什麼?”
“……你無不無聊。”付以聽吐槽。
“無聊才跟你們玩。”
隊伍長得要死,頭頂上又是個大太陽,景延覺得他可能是瘋了才會在這裡排隊等體檢。陸家要許星搖的血,許星搖躲不過,他又不是躲不過。
付以聽無語望天。
許星搖難得理他,一本正經地:“是空氣。”
景延樂了。這姑娘還挺可愛?
他展開手掌,掌心是個巧克力,他塞在許星搖手裡,“吃吧,甜的。”
許星搖眨了下眼,沒反應過來。
景延已經再次拿出手機開始玩了。
許星搖想了下,放進了口袋。
……
輪到他們了,前面的人一一抽完,許星搖不得不硬著頭皮坐在抽血的醫生面前,交出自己的貼紙。
看到名字和身份證號,不知道是不是許星搖的錯覺,醫生抬了下眼,看了看她,才開始工作。
奇怪的是,這次抽血的人似乎抽血經驗豐富,隻扎錯了一次,在她緊緊皺起眉等著接下來的無數次酷刑的時候,居然扎中了。
醫生收好管子,“好了,下一個。”
許星搖用棉籤輕輕按著傷口,起身走了。
景延在她後面,注意到這個醫生原來都是把裝著同學們的血的管子給左邊的人,唯獨許星搖的,他給了右邊的人。
看來,沂市的世家圈,真的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別的他懶得管,八卦是那群長舌婦的事情。他隻想著許星搖怎麼辦。
會回去陸家嗎?
誠然,陸家比那個貧民窟好太多了,能帶給許星搖的東西,絕非隻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