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哨兵感官過載的情況下,任何一點聲音,一點光線,甚至輕微的觸碰,都能讓他感覺到痛苦,他現在是個比瓷娃娃還脆弱的存在。
聶音之聽著細微的流水聲,放出黑足貓,小貓落在床沿上,沒有碰到顧絳分毫,她得先靠近他的兔子,探出精神觸角,給他建立精神屏障,好將他失控的感官控制住。
她釋放了一點精神力,將兔子包圍住,黑足貓慢慢靠近兔子,這比她任何一次課堂和考試都認真和耐心。
許是顧絳之前用過她的向導素的原因,兔子對黑足貓並不排斥,小貓咪成功靠近它,輕輕在它不太扎嘴的臉上舔了舔。
聶音之看到床上昏睡的人顫抖了下。準確的說,他其實不是昏睡,隻是感官過於敏銳,接收到太多外界信息,處理不過來,從而迷失在自己的精神圖景裡,醒不過來。
兔子驀地縮到角落裡去,一雙紅眼珠子在黑暗中發著瘆人的光。
聶音之不斷提醒自己,要溫柔似水,黑足貓翻身躺在床上,露出柔軟的肚皮,嚶嚶叫了一聲,探出一縷精神觸角去勾兔子,小心翼翼地釋放了一點向導素。
兔子果然被她引誘了,主動朝黑足貓靠近,聶音之眯起眼睛,精神觸角纏上兔子,黑足貓兩隻爪子按在兔子腦袋上,從它的耳朵舔到臉上,將它那鋼針似的毛舔得軟化下去。
最後,它翻了個身,壓到兔子身上,舔了下兔子的鼻頭,更濃鬱的向導素從兔子鼻子裡鑽進去,它立馬軟成了一灘雪白的毛團。
聶音之輕手輕腳走過去,蹲到床邊,輕輕揉了揉兔子。
她聽到顧絳越發急促的呼吸,轉眸看了他一眼。聶音之的精神觸角整個裹住兔子,透視他的精神圖景。
他的精神圖景十分糟糕,感官上接收到太多的信息將他的精神圖景攪得亂七八糟,像是被飓風席卷,聶音之在一團亂麻中找到他的精神觸角,纏上去,建立起臨時的精神鏈接。
她已經預料到顧絳應該正承受著很大的痛苦,所以在精神鏈接成功的同一時刻,建立了精神屏障。
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瞬間那種令人腦漿炸開的頭疼,好在隻是一瞬間。
聶音之通過精神鏈接,開始疏導他一團亂麻的精神圖景,將他失控的感官屏蔽掉。
她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這個過程中,她的向導素幾乎失控,等她意識到自己身體上異常的發熱時,整個人已經貼在了顧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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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下的人,比她更燙。
這麼近的距離,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精雕細琢的五官,還有那雙墨色的眼眸。
聶音之眨了眨眼,冷靜道:“不慌,隻是結合熱而已。”
但實際上,黑足貓已經慌得炸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咕醬:絲毫不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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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顧絳在昏睡時, 是能感知到外界的,事實上,他的感知還相當敏銳。
感官過載將他的五感全都激發到了極致, 光滑的絲綢薄被碰到皮膚上, 都能帶給他幾乎疼痛的刺激, 掩在水流聲之下的電子音撞擊著他的耳膜, 空氣裡的水汽有些時候, 甚至會讓他有種落入深水般的窒息。
他這回是真的感官失控了。
從那個向導踏入靜音室開始, 顧絳那過載的感官就不受控制地, 幾乎事無巨細地將她掃射了一遍,比X光還透徹。
她身上有殘留的消毒劑的味道,即便如此,也壓不住她身上那縷淺淡的香甜,長發,發質裡滲透著好幾種養護洗劑的氣息,滲入肌理的護膚品和身體乳的香味, 還有她那讓人沉迷的向導素的味道, 混合在一起,成就了現在這般獨特的香甜。
她有點緊張,肌肉繃得極緊,屏著呼吸, 心跳的聲音卻又重又快, 赤腳落在地面的響動和貓一樣。
她的確是隻貓。
這位向導的進來,又帶了一大堆新鮮的龐雜的信息衝入他的感官, 將他精神圖景裡的風暴攪動得更加激烈。
顧絳難受地皺起眉,他不用睜開眼睛,隻從感官上接收到這些雜亂無章的信息, 就能輕而易舉拼湊出她的模樣。
在她到來之前,顧絳一直都是靠著靜音室裡的白噪音來自我疏導,他的感官其實很穩定,幾乎不會情緒失控,基本用不上向導。
正因為此,在一次任務中,他帶隊摧毀一間非法實驗室,吸入了那種危險試劑的氣體,這個定時丨炸丨彈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體裡,沒能被及時發現。
日積月累之下,終於讓他的感官徹底混亂,精神圖景行將崩潰,引發了神遊症。
他的精神圖景混亂不堪,與他適配度太低的向導來為他疏導,很可能會被他牽連,一起迷失在他的精神圖景裡,倒霉的是,塔裡面根本沒有與他適配度高的向導。
不得不說,這個向導來得很是時候。
黑足貓小心翼翼地靠進,成功地將他那混亂狂躁的精神獸安靜下來,顧絳終於獲得片刻喘息之機,從神遊的邊緣堪堪將自己的意識拽回來。
向導坐到了床沿,這樣近的距離,顧絳能直觀地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通過兩隻緊貼在一起的精神獸,大量向導素從顧絳的呼吸,毛孔,從身上每一寸滲入體內。
顧絳舒服地輕哼出聲,他深陷在自己的精神圖景裡,毫無反抗之力地因為對方而心跳加速,渾身沸騰。
建立臨時精神鏈接,疏導混亂的精神圖景,撫平失控的感官,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他的向導雖然有些緊張,但還算專業,有條不紊地梳理著他混亂不堪的精神圖景,安撫他的情緒。
顧絳一直處於高度興奮狀態的感官將這一切拉得尤為漫長,每分每秒都慢得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
而在這堪比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每分每秒中,他的感官都在遭受身上人的洗禮,哪怕一次呼吸,一次輕微的碰觸,發梢落在他皮膚上的觸感,還有她動情的氣息,都如潮水一樣湧向他敏銳到脆弱的感官。
在他體內落下無數火星,最後星火燎原。
顧絳睜開眼睛的同時,抬手按住了她的後腰。
聶音之近距離望進他墨色的眼瞳中,結合熱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不正常的潮紅,但那雙眼睛看著卻是冷靜的。
——如果忽略掉按在後腰上滾燙的手心的話,那力道大得讓她感到疼痛,好似想將自己嵌進他身體裡。
從兩人相連的臨時精神鏈接中,聶音之讀到了他的想法。
他的確想這麼做,隻不過不是想把她嵌進他的身體,而是……
聶音之同樣受著結合熱的折磨,還得繼續通過精神鏈接深入他的精神圖景裡,對他進行精神疏導。
除了按在她後腰的手掌不準她退開,他再沒有別的動作,隻是用他那雙克制隱忍的眼眸盯著她看。
但是在他的腦海裡,她已經被他剝丨光了。
靜音室裡隻剩他們兩人的呼吸聲,聶音之盯著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緩緩低下頭,親了下他緊抿的唇角。
聶音之恍惚間似乎在他的精神圖景裡看到煙花爆炸的閃光,他極低地說了一聲,“抱歉。”
隨即,後頸被人捏住,炙熱的氣息撬開她的唇齒,侵入她口中。
……
黑足貓被兔子按住,趴在床腳喵嗚喵嗚叫個不停,聶音之混混沌沌中,聽到他在耳邊問:“你叫什麼名字?”
聶音之一瞬間生出了一種荒誕如夢的感覺,他們明明在做著最親密的事,臨時的精神鏈接變成了永久生效,身體緊密相連,卻還連名字都不知道。
她咬了咬唇,“聶音之。”
“顧絳。”他的聲音輕柔。
“我知道,不會有向導不認識你。”聶音之頓了頓,“就算認不出你,也認識你的兔子。”
顧絳瞥了一眼自己的精神獸,雪白的兔子和他一樣,沉迷撸貓,無瑕他顧,“很高興認識你。”
聶音之喘了兩口氣,快被他氣笑了,“你不覺得在這種時候自我介紹很奇怪嗎?”
“總得讓我知道以後該找誰負責。”顧絳一本正經地說道。
聶音之:“???”通過緊密相連的精神鏈接,聶音之將自己現在的感受毫無保留地倒灌給了他。
顧絳的動作明顯停滯了片刻,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自作自受”的微妙到詭異的情況。
聶音之讀到他的想法,忍不住笑起來,“喜歡嗎?我親愛的哨兵大人。”
……
因為太過適配而爆發結合熱,從而綁定什麼的,雖然不至於時有發生,但是聶音之和顧絳兩人也不是個例。
成為他的專屬向導後,再幫顧絳做精神疏導,那簡直事半功倍,隻有一點麻煩,就是要面對另一種意義上的困擾。
顧絳那幾乎一團亂麻的精神狀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撫平的,這是一個長期的治療過程。
從靜音室出來,聶音之都沒精力細究顧絳將她帶去了哪裡,她打起精神籤了許多文件,在結合登記表上,顧絳的籤字旁邊,落下自己的名字。
這一系列事情折騰完,她被顧絳牽著手進了一間宅院,吃完一頓清淡的晚餐,可以休息了。
聶音之終於能放松地睡個整覺,一覺睡了快十二個小時,中途生物鍾讓她醒來片刻,睜眼就看到趴在自己心口上的兔子。
聶音之迷茫地提起兔耳朵,兔子四肢蜷縮著,還沒有醒。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這是顧絳的精神獸。
他們雖然意外結合了,但到底還不熟悉,自然不可能那麼順其自然地躺到一張床上去,聶音之睡得客臥,入睡前明明沒有這隻兔子。
她把兔子扔下床,翻過身繼續睡。
顧絳雖然因傷從首席的位置上退下來了,但關注他的人依然很多,他綁定了自己的專屬向導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來“慰問”他的人排起了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