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全都是“聶音之”,“阿音”,“音音”。
聶音之都快不認識自己的名字了,“怎麼全都是我?”
顧絳打了個呵欠,眯著眼睛,“我那時候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又猝不及防,隻能關注到提及你的。”
聶音之感動壞了,看著屋內的字幕逐條化成魔氣消散,全都是對她的誇贊,沒有一條惡言惡語,當然呢,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混進來,彈幕裡的葷話,顧絳也看了不少。
她驀地瞥到一條:【聶音之,男人這麼哄你就是想讓你上他!你到底行不行啊?】
聶音之噗嗤笑出聲,透亮的眼瞳裡映著血月影泛著微光的字幕,那些毫不吝嗇的誇贊從她目光中相繼消失。
她眼眸微微一動,轉過身枕到身旁人的肩頭,指尖在他胸口畫圈圈,忍著笑問道:“哥哥,誰會誇我靈骨漂亮啊?你覺得彈幕能看到我的靈骨嗎?”
顧絳沉默,聶音之又問道:“這裡面有哪些是你的彈幕?誇我很溫柔是嗎?還有善解人意?很勇敢?很可愛?還說我指甲蓋都長得很好看,這條是嗎?”
聶音之快笑死了,顧絳真的很不會誇人,她貼到他耳畔,“魔頭也好愛阿音,這一條,是你發的嗎?”她垂眸看一眼顧絳泛紅的耳垂,沒等來他的回答,故意嘆息了一聲,沮喪道,“好吧,看來是我猜錯了,不是你發的。”
顧絳抬手撫摸她後頸,“是我發的,我也好愛你。”
聶音之呼吸一滯,眼眶有些發熱,正想應聲,就聽到顧絳悶笑了一聲:“你心跳好大聲。”
聶音之:“……”她猛地捉起被子將兩人整個蓋住,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那你還很硌呢。”她說完蛇似的拱進被子裡,隻能看到一團小小的被子山包停到中間。
顧絳倒抽了一口氣,“聶音之!”
被子裡傳來悶聲悶氣的回復,她整個人都在發燙,心跳聲擂鼓一般敲擊著胸腔,“我可以自己坐上來。”
沒過多久,聶音之就後悔了,果然,魔頭要死不活的樣子,都是假的,隻有她的要死不活才是真的。
劇情崩潰,大量靈氣回歸,枯竭了兩千多年的天地一時間還難以消化這麼多靈氣,使得天氣異常,一日裡的氣候就能春夏秋冬打個轉,好在大部分的靈氣都朝著仙山秘境狂湧而去,遠離靈脈的凡間城池並未受到太大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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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音之見父母如此積極地要給他們合八字,操持親事,也就隨他們去了,聶家的上門女婿還沒入門呢,家中上上下下已經開始“姑爺姑爺”地叫上了。
顧絳改口也改得那叫一個絲滑,喊爹娘的語氣比她還親熱。她陪著母親聊天的時候,顧絳就跟她爹去釣魚,下棋,品茶,除了視察聶家的商鋪,他非常喜歡她爹那些悠闲的老年活動。
聶老爺也不指望女婿接收家中的生意,從將聶音之送入仙門後,他便從旁支裡挑選了接班人。
除了每夜他回到客院後,要大顯神通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小姐閨房外,兩人幾乎就過著凡人般的日子。
但修真界卻不大太平,靈氣復蘇,許多隱世和崩塌的秘境相繼復蘇,千年前那些洞天福地重現人間,這些都是無主之地,自然能者得之。
封寒纓領著魔將和無量宗打了一架,將萬魔窟外的佛像盡數踏平,之後風風火火地前來拜見過師尊,各色魔氣罩在沅州城上空,把城裡百姓都嚇得閉門不出,以為窮兇極惡的魔修要踏平沅州了。
封寒纓送上了幾座仙山給自家師父撐場子,坐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又浩浩蕩蕩地帶上魔將從聶家卷走,奔著“瓊海秘境”而去。聶音之看他志在必得的模樣,顯然已經將自己的姻緣線拋在了腦後。
他走了好久,沅州城的魔氣才消散。
聶音之看著家中被嚇壞了的僕從,嫌棄道:“讓你徒弟別來了,煩人得很。”
封寒纓才踏出沅州地界,就從血月影中接收到顧絳的信息,從今往後,禁止他踏入沅州。
他方才做錯了什麼嗎?封寒纓一腦袋問號,影蛇從他袖子裡射出去,沿著來路返回,不到片刻就被一道無形的斥力給彈了回來。
封寒纓一臉陰沉地捏著影蛇,回望了一眼沅州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這破地方,不來就不來。”
彼時,聶音之正和顧絳坐在花園裡,給翠花改名。
顧絳在宣紙各自上寫了許多名字,擺在桌上,讓鴻鵠挑選,鴻鵠拍打著翅膀在紙上跳來跳去,爪子在每一個名字上都烙下一個焦印,一副我全都要的架勢。
顧絳撐著下巴大笑,“你看,它也喜歡‘啾啾’這個名字。”
紅葉刀尖上被燙出的那一抹環狀的翎羽痕跡很是顯眼,它跟翠花混久了,刀氣從刃上蔓延出來,也凝成了一隻鳥的模樣,搖著腦袋瘋狂拒絕這個名字。
它已經能預料到,如果鴻鵠改名叫“啾啾”,那它的名字說不定會改成“嘰嘰”。
聶音之道:“你看,連你的刀都嫌棄你取的名字。說好的一百個,還差二十個呢,你接著寫吧。”其實,她已經決定好要給鴻鵠改成“白霜”了,但她就是想看看魔頭還能寫出什麼離譜的名字。
顧絳目光開始遊離,從天到地,從樹到花,四處尋找靈感。他寫一個,鴻鵠跳過去給他按個腳印,非常捧場,紅葉在旁邊急得直撲騰。
也不知是哪個眼尖的下人瞧見了,沒過多久,聶夫人急匆匆跑過來,用十分糟心的眼神看了一眼滿桌的名字,沒好氣地拍了聶音之一下,喘勻氣,語重心長道:“音音,孩子的名字可不能亂取。”
聶音之一臉茫然,“什麼?”
等弄清楚他們是在給靈劍取名字,聶夫人松了口氣,她摸摸鴻鵠的腦袋,拿著鴻鵠的名字要去給它測一測這個名字的運勢。
等她再送回來時,除了靈劍的名字,還夾著五個男孩名和五個女孩名供他們以後備用。
“十個?”顧絳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往聶音之的肚子瞥去一眼,皺起眉思索片刻,艱難地下定了決定,他拉過聶音之一把抱起來,往屋裡走,妥協道,“修士受孕比較難,如果你想要這麼多孩子,本座可以努力。”
聶音之:“???誰要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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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由於顧絳將古法宗這一片地域納入了自己那片空間裡, 使得血月影和這片地域裡的山川草木都融為了一體。
魔氣侵染靈氣的同時,其實兩者已經密不可分,本來靈魔兩氣在這片地界中已經達成了平衡,但隨著天地間靈氣復蘇, 這個平衡被打破, 靈氣動蕩也影響血月影, 從而影響到了顧絳。
這種席卷整個世界的靈氣波動, 就算是顧絳也隻能隨波逐流。
他賴在聶音之的秋千上睡覺的時候,魔氣無意識地溢出去, 融掉了聶家整個花園,血月影還差點吞掉一個正巧在花園裡的下人。
他的魔氣波動得實在太厲害, 不得不離開人口稠密的沅州, 聶音之自然不可能讓他一個人走,兩個人的親事隻能往後推延。
浮雲川外的遷江崖是個不錯的地方,封寒纓一開始就打算將那裡作為魔尊宮殿, 所以遷江崖上禁制重重,沒有闲雜人等。
而現在那位魔尊大人正帶著魔將四處徵戰,忙著和正道修士爭奪秘境資源,為建設魔域攢家底, 分丨身乏術, 根本沒空回來。
聶音之跟著顧絳住進了遷江崖頂的重樂宮, 顧絳閉關期間, 聶音之就在遷江崖上四處闲逛,按照她的喜好來改造。
整個修真界都因為靈氣動蕩而四季顛倒,遷江崖靈魔兩氣都格外濃鬱,氣候更是詭異。前一刻還是豔陽高照,她不過走上一道懸索橋, 天氣便陡然陰沉了下來,狂風中夾著紊亂的靈氣和魔氣,吹得索橋劇烈地搖晃起來。
聶音之站在兩棟宮殿的索橋中間,穩穩地踩在搖晃的橋面上,像是踩著浪尖行走。她明黃的長裙在陰沉沉的天色中像一朵隨風狂舞的太陽花。
聶音之手裡抱著幾支梅花,在懸索橋的起伏中,輕盈地踩著木板,往對面跳去,落到橋邊的山崖上。她身形還未落地,腿上突然一緊,被人抱了滿懷。
聶音之坐在他手臂上,捏著梅花的手環上他的肩膀,垂下頭驚訝道:“你怎麼出來了?”
遷江崖上氣象這麼亂,重樂宮蟬鳴陣陣,十裡之外另一處宮殿卻在落雪,有時候一睜眼紅楓披滿整座遷江崖,等她打完一個盹醒來,楓葉落了滿地,光禿禿的枝子上冒著新芽。
這處地界上四季紛亂,顧絳魔氣也紊亂不休,應該是不好受的。
顧絳笑道:“我想你一個人應該呆得無聊了,就出來看看。”杵在耳側的梅花上還帶著雪晶,一股清淡的冷香飄來,“你還真喜歡花。”
“嗯。”聶音之其實不無聊,但她確實有那麼點想他,很想很想他,“重樂宮太熱了,我想摘點梅花泡澡的,但是梅花謝得好快,我隻折了這麼幾枝。”
顧絳抱著她踩上懸索橋往回走,這會兒風停了,懸索橋安靜下來,但周遭的湿氣很重,就像崖下的江水蒸發了似的,起了很濃的霧,將周遭一切都罩入濃霧蒙蒙中。
“可能還要持續三個月左右,這片天地才能將暴漲的靈氣消化掉,到時候就會重新步入正軌了。”
聶音之摸了摸他的側臉,“那你也會好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嘴唇上都沒有多少血色,這個從初遇時就站在修真界頂端的男人,她有時候卻覺得他脆弱得就像她手裡的梅花,明明盛放著,卻總是擔心他下一刻就要凋謝。
“嗯。”顧絳貼著她的指尖輕蹭。
聶音之乖乖被他抱著走,兩個人慢悠悠地重回了那片梅林,殿中的積雪化了,地面上湿漉漉的,落了滿地的花瓣和泥水混作一起,潮湿的枝幹上生著新芽。
顧絳走入梅林中,那些梅樹隨著他的腳步飛快長出新葉,發出花苞,最後綻放。
顧絳陪她摘了一籃子的花瓣,淺淺深深的,然後牽著她回重樂宮,將新鮮的梅花瓣灑入池水裡,梅香被熱水一蒸,整個室內都飄滿了香氣。
他半點都不見外,褪了外衫,一起跨進水池裡,將她抱在懷裡。
魔頭的懷抱可能有什麼魔力,一沾上他就想睡覺,聶音之這一段時日以來都沒有睡好,被他這樣抱著,眼皮就開始打架。
顧絳在她白皙的後頸上吻了吻,“睡吧。”
然後聶音之就被他催眠了。
等聶音之睡飽了醒過來,顧絳已經又去閉關了,她有些眷戀地伸手去摸他睡過的地方,從被子裡掏出一隻雪兔。
雪兔抖抖耳朵,跳到她手心裡。
靈氣復蘇也影響到了浮雲川內殘破的法陣,聶音之坐在亭子裡,看危江對面被靈氣激蕩的法陣,法陣符光在對岸鋪出緞帶似的虹光。
聶音之反正無所事事,膽大包天地用真元和神識捏了一隻靈活的小貓跑進對岸,在浮雲川邊緣探究那些殘敗的陣法。
這一日遷雲崖上的禁制被觸動,聶音之收回神識分丨身,從重樂宮裡飛身下去,在遷雲崖山腳外殿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
“你們不是跟在封寒纓身邊的嗎?”聶音之疑惑道。
其中一人回道:“尊上帶著宰宜幾位大人進了秘境,我們是留下來守家的。”
聶音之點點頭,詢問道:“是有何事嗎?”
“太虛門聯合了幾座仙門趁著現在靈氣復蘇,我們的魔氣都被壓制,這個時候魔尊又不在,正道修士大肆圍攻,我們有點守不住了,就想來看看能不能請魔祖大人出面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