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聽見了。”荊重山那溫和的神情頓時一斂,眉宇間透出不耐,“阿英正是閉關關鍵之時,莫再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來打擾。”
周汀不敢再多說,雙手將東西奉上,“是。”
荊重山收下東西往裡走去,到無人處時,揭開手帕看了一眼,是一根相思木雕琢而成的木簪,上面嵌著指甲蓋大小的一顆紅珠,粗糙得很。
那紅珠上的光似乎映照進了他眼裡,荊重山眼中也透出一抹血似的紅,他站不穩一般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樹,五指驀地收緊。
木簪連同其上紅珠頓時化作齑粉,荊重山閉眼緩了片刻,再睜開時,眼中紅絲已經退去,隨手將木屑撒在樹根下,用帕子擦了擦手,一並扔了。
荊重山抬起頭,看到從遠處飛來的小白鳥,他一揮袖掩埋了樹下的痕跡,快步朝前走去,伸手讓小白鳥落在了掌心裡,“靈靈,你醒了?”
小白鳥在他手裡跳了兩下,展開翅膀往回飛。
蕭靈靠在床榻上,通過小白鳥的眼,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她按著眉心,朱厭的聲音陰魂不散地響在她靈臺裡。
“蕭靈,你最後一次藥浴也結束了,體內瘴毒全清,內府靈脈都已經痊愈,桑無眠臨死之際留與你的東西,你也可以用了,你不需要荊重山了。”
“我看他也快堅持不住,行將走火入魔,你可當心著點,小心他發了瘋將如何治療你的事說出去……”
蕭靈將臉埋入手心,哀求道:“你別說了。”
朱厭低低地笑了好一陣,接上未盡的話語,“……若是如此,你在雲笈宗就呆不下去了。”他陰陽怪氣地補充道,“雖然,這不是你的錯。”
【臥槽,桑無眠還留了東西給靈靈?桑狗,你洗白了,我發誓以後不會再叫你桑狗了。】
【最狗的就是朱厭!朱厭這是要把女主引向歧路啊】
【朱厭就有那種“我身在泥沼,也要把你拉進泥沼”的感覺,病嬌我好愛!】
【荊重山該死!白英多麼可愛的小姑娘,就這麼死在他手裡,少年的青澀戀愛就這麼夭折了,我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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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早就不幹淨了,她前面還能自欺欺人說自己不知道,但最後一次藥浴可是她全都清清楚楚知道了之後,還不知道又是哪個小姑娘為她死了。】
【彈幕也設身處地一下吧,蕭靈已經不能回頭了,她要是拒絕最後一次藥浴,那前面的人全都白死了,更何況誰不想活著呢,沒有人能拒絕活下去的誘惑。】
【這個劇已經崩到與原著無關了,書粉不認這個女主,也請劇粉做到書劇分離,別看了劇去原著刷負。】
【笑死,原著的女主不也是靠著聶音之的金丹和眼睛活下來的,都是犧牲別人成就自己,有差別嗎?】
聶音之正跟顧絳在馬市裡挑馬,顧絳要去的地方在青州那一帶,距臨仙城有七八日的路程,本來是要買馬車的,但聶音之看了馬,立即改變主意,想要騎馬。
顧絳本來不想理她,聶音之舉著綁了緞帶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一副他不答應,就打算大摸特摸的架勢,“那我隻能找別的快樂了。”
顧絳眼眸一沉:“本座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聶音之後退半步,泫然欲泣,“你別兇我,我害怕。”
顧絳:“……”這就是兇她了?
炎炎兔在一旁跺腳,忘了自己的腳傷,疼得“嘶”一聲,你害怕個鬼!
最終,魔頭選擇妥協。
聶音之看中了一匹高大漂亮的汗血寶馬,那金燦燦的毛發和漂亮的肌肉,讓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走不動路。
但這馬漂亮是漂亮,脾氣也暴烈,聶音之剛靠近想摸它,那馬就兇惡地打了一個噴鼻。
老板在旁勸道:“姑娘小心,這馬性子烈,一般人降服不了它。”
聶音之飛快退到顧絳身邊,揪住他的袖子,“哥哥。”
炎炎兔跛著腳跟在後面蹦,聽到她那聲“哥哥”,一邊冒冷汗,一邊惡心地快吐了。
封寒纓算是看出來了,聶音之就是靠著這種嬌嗲賣乖的手段將顧絳騙到手的,還是他師尊見的女人太少了,才會陷在這種低級的甜言蜜語裡。
顧絳偏頭看了一眼那匹汗血寶馬,馬兒仰頭嘶鳴一聲,甩頭扯著馬繩想往後退,又被顧絳一個眯眼定在原地,瑟瑟發抖地垂下了它高貴的頭顱。
在等待他馴服寶馬期間,聶音之抬頭望了望,正好看到這一串串冒出來的彈幕。劇情剛轉到他們這邊,彈幕裡討論上一段劇情的內容還沒有消失。
“白英……”她輕聲低喃,腦海裡浮出一個一蹦一跳的活潑身影。
聶音之和白英有過幾回交集,她來折丹峰送丹藥的時候,沒忍住嘴,蹭過她的點心。之後做了香包來致謝,扭扭捏捏說,想打包幾塊桃花糕帶走。
她還記得對方紅透的臉頰,聶音之促狹地問她要帶給誰吃,白英羞得幾乎想把腦袋塞進袖子裡,“一個討厭鬼,我覺得聶師姐這裡的點心是天下最好吃的點心,他非說是我沒見過世面,沒吃過好東西,才覺得什麼都好吃。”
聶音之當場就不開心了,立即讓廚娘做了所有的拿手點心,裝滿兩大個食盒,讓白英帶去,務必讓她盯著“討厭鬼”吃下,做點評。
第二日,白英帶著討厭鬼的道歉書上門,彎月似的眼眸晶亮,一邊忍不住笑,一邊求情道:“聶師姐,他知道錯了,你別怪他啦。”
一隻手伸來抬起她的下巴,顧絳打量著她的神色,問道:“怎麼了?”
聶音之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
顧絳沒有刨根問底,說道:“你的馬聽話了,去給錢吧。”
“你不挑一匹嗎?”聶音之從芥子裡掏出一疊金葉子,非常豪氣道,“我買得起哦。”
顧絳面不改色道:“本座不會騎馬。”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上夾子啦,下一更應該在22號晚上11點後,會努力寫個肥章,謝謝小天使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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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直到從馬市出來, 聶音之的興致都不大高,確實是她疏忽了,蕭靈沒能得到她的金丹療傷, 必然會想其他辦法,她以為殺了桑無眠和孟津後, 她應該沒有別的依仗了。
荊重山……他的命倒是很大,當日在殿上, 竟然沒有被波及。
顧絳偏頭看了她好幾眼, 聶音之明顯心裡裝著事,他懶得追問, 反正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他糾結良久, 無聲嘆息道:“那你教我騎馬吧。”
聶音之驚訝地看向他, “你不是嫌煩嗎?”
“不煩。”他嘴上雖然這麼說, 但緊蹙的眉間依然明晃晃地顯示出,他確實覺得很煩。
聶音之:“……”魔頭, 調整好表情再說話吧!
聶音之盯著他看, 靈動的眼眸漸漸亮起來,臉上的笑盈在金燦燦的陽光裡, 能掐出蜜來, 試探道:“你這麼好, 我要是愛上你怎麼辦, 你會負責嗎?”
汗血寶馬身側的布兜子裡,炎炎兔冒出個腦袋, 不屑地“哈”了一聲。
聶音之揪住他的耳朵,將他塞進布兜裡,用力往下按,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顧絳。
封寒纓整隻兔子被擠得變了形, 龇牙咧嘴地暗暗發誓,等顧絳一沉眠,他第一個就要殺了她!不,他得先將她的神識封進兔子裡,好生折磨一番,再殺了她。
顧絳微微一哂,問道:“怎樣才算是負責?”
聶音之在這方面也全然沒有經驗,認真想了好久,踮起腳湊到他耳邊,“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顧絳被她呼出的氣息撩得耳廓一陣痒,伸手捻住她垂在鬢邊的青絲,“好,我可以陪著你,直到你死。”
封寒纓在布兜裡蹬了下腿,不可能,難道顧絳沒有受到天道壓制?無時無刻不活在這樣的天威下,就算是魔祖也承受不住。
聶音之品了品他的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她退開少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好吧,這樣也行。”
她也沒指望活了幾千年的老魔頭能石頭開花,春心萌動,愛上她。
大不了,她也不愛他就是。
“我也不一定要你陪我到死。”聶音之揚起手腕,不甘示弱地回道,“不需要你了,我會放你走的。”
顧絳不明就裡地看她一眼,還是點頭道:“好。”
【這是在幹什麼 ??嗑糖嗑出刀,孩子滿嘴血了,你們倆做個人吧。】
【魔頭那回復是什麼意思,不得勁兒啊,好像包辦婚姻,不得不負責似的。】
【搞了半天,我們前面嗑的糖都是假的!你們既然都沒走心為什麼要那麼甜,可惡的感情騙子】
【聶音之為魔頭哭得那麼慘,已經心疼怕累著魔頭,還叫沒走心?】
【沒走心的隻有臭魔頭!心疼阿音】
【因為共生咒被綁在一起,不過聶音之是可以解開共生咒的吧?她現在是因為要依賴魔頭才能安全,所以不能解開。】
【救命,這段不是互訴衷腸嗎?為什麼你們都當刀嗑?魔頭如果真不想陪她玩的話,肯定有辦法解開,那卷軸可是他拿出來的】
兩個人牽著那匹惹人注目的高大金馬往臨仙城外走,出了城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傳訊仙器就已飛遍整個修真界,所有人時時掌握著兩人的動態。
他們還沒打算往萬魔窟走,所以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
為了騎馬而行,聶音之今日的穿著很利落,殷紅的窄袖裙裝,收束在繡著金色雲紋的腰封裡,腰身纖細又柔韌,示範上馬的動作時,身輕如燕。
金馬跺著蹄子在原地轉了幾步,被聶音之捏住馬繩三兩下控住,安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