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纓快把衣服穿起來,你的身子怎麼可以隨便給別人看,媽媽不準你裸奔】
【攝影師看正面,看正面】
【草,攝影師你雞腿沒了】
聶音之腳步微緩,視線誠實地往下滑去,可惜魔頭身影略微凝滯了一下,五指伸出,一襲長袍暗影裹上他的身軀。
“……”
聶音之沒有停留,一口氣退出竹林,衝入明亮的月色中,她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手中收回來的鈴鐺和窺視符咒,回頭望向竹林裡彌漫的黑氣。
這麼重的魔氣肯定會驚動雲笈宗的師叔師伯,在他們趕來之前,聶音之匆匆潛入夜色。
香甜的血腥味消失,顧絳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共生陣法的光芒逐漸消融在虛空中,落下不可逆轉的契約。
向司覺一雙渾濁的眼中迸出精光,“封寒纓,你是不是做夢都想不到,你十年前廢掉的人,十年後會與你生死相關,哈哈哈——”
顧絳憐憫地看他一眼,“你找我徒弟,叫醒本座作甚?”
向司覺的笑聲戛然而止。
-
聶音之回到折丹峰,遙遙望了一眼急墜向畢陽峰的金光,暗暗祈禱:
希望向師叔爭氣一點,成功綁架魔頭,給桑無眠找點事做,最好真的能把桑無眠錘得滿地爬,讓他沒工夫來剖她的金丹。
畢陽峰上的天幕浮著彈幕,劇情重心還在那裡,隔得太遠,聶音之看不清楚了。
她登上折丹峰上的閣樓中,倚在窗邊一直望著畢陽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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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將破曉之時,一道劍光撕破了晝夜交替的渾渾天幕,合著破曉的旭日金光落到畢陽峰上。
桑無眠回來了。
浩瀚劍氣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見的氣浪,駭然蕩開,頃刻間將畢陽峰上的魔氣滌蕩一空,就如清掃灰塵一樣輕松。
聶音之很失望,看來被捶得滿地爬什麼的,根本就是騙她的。
“真沒用,到底是向師叔不行,還是魔頭不行?”聶音之不甘心地嘀咕。
她的手腕上忽然傳來一絲刺痛,聶音之扯開紗布,瞳孔驟然縮緊。隻見白皙如玉的晧腕上,環著一圈枝蔓一樣的黑痕。
聶音之用力擦了擦,脈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那黑痕就如陷在皮膚內部一般,分出幾縷分支,與她經脈相連。
魔氣?
聶音之急忙打坐入定,想要將魔氣逼出體外,隻是那黑影與她經脈纏得難分難舍,沒有進一步侵蝕,卻也分離不開。不僅糾纏著她的肉身,就連神魂上都嵌入了這一圈黑影。
她想起昨夜退出竹林中時,那從手腕上舔過的陰冷感觸,她昨夜查看的時候,分明沒有任何異常。
聶音之盯著手腕思索片刻,重新取來絲帶將手腕裹好。
不到一天,雲笈宗發生的兩件大事,就傳遍了整個宗門。一是,畢陽峰向師叔入魔,被棲真仙尊當場格殺。二是,大師姐蕭靈回來了。
蕭靈傷得很重,桑無眠帶她回來後,就在閉關為她療傷。
雲笈宗的長老一部分處理向司覺的後事,剩餘的全都聚集在慈虹殿中護法。孟津自然也在這裡守著。
一輪運功完畢,暫時壓制住蕭靈的體內瘴毒擴散。
等其他人離去後,桑無眠抱上沉睡的蕭靈,將她安置到偏殿。
雲笈宗醫修長老荊重山神色凝重,對桑無眠說道:“蕭靈的經脈被瘴毒侵蝕嚴重,丹田又沒有容納靈力的基礎,我們給她灌輸再多靈力都是治標不治本,很難徹底拔除體內瘴毒。”
“更兼之,她從金丹境界跌下,內府嚴重受損,從外灌注的靈力對她來說,無異於剜肉醫瘡。”
孟津有些著急道:“荊師叔,那該如何是好?”
荊重山隻看著桑無眠說道:“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能有一顆和蕭靈屬性相合的金丹,推入她內府,以金丹修復根基,滋養經脈,驅除瘴毒。”
桑無眠抬眸,冷凝的目光的荊重山對上。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桑無眠自然聽得出來。
荊重山是看著蕭靈長大的,她修煉刻苦,常常帶傷,便經常跑來找他治療,兩人感情很是深厚。
而他對桑無眠領回來取代蕭靈的那個人,卻不是那麼喜歡,他擔心桑無眠移情後,下不了決心,話已經挑到了明處,“這幾年來,你一直將你那小弟子當做蕭靈教養,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桑無眠面無表情,沒有應聲,他垂眸看向床榻上遍體鱗傷的人,經年冰封的眼眸中也露出幾分沉痛不忍。
蕭靈眼上覆著白紗,膚如凝脂,唇若點朱,順滑的長發披散在身周,透著病弱的嬌美,乍一看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隻是拿靈丹妙藥堆砌出來短暫的表象,白紗下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徹底壞死,瘴毒在她皮肉下留下了蛛網似的醜陋斑紋。
桑無眠還記得自己初見到她時,若不是如意劍認主,他幾乎都認不出眼前的人,蕭靈隻是聽到他的聲音,就下意識驚慌失措地躲避,甚至不敢與他相認。
那一刻,桑無眠又一次體會到了肝腸寸斷的滋味。
他承諾過,會不惜一切治好她,讓她重回昔日模樣。
“當初是雲笈宗沒有保護好她,你這個師尊已經辜負過她一次了,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荊重山言盡於此,轉身離開。
孟津看了看桑無眠,走到床榻邊,他似是伸手想要碰一碰蕭靈,但懸空半天又無處可落,生怕呼吸重了,都會傷到她,“師姐……”
“敢問師尊,會做如何選擇?”
“靈靈。”
孟津低下頭,看到了蕭靈輕輕動彈的指尖。
5、第 5 章
想必是桑無眠忙著給蕭靈療傷,一時間無瑕控制門中弟子言論。
滿宗門都在議論這件事,就算門下弟子都刻意回避著聶音之,還是有一些闲言碎語見縫插針地落入她耳朵裡。
真好笑啊,看來大家都知道她是蕭靈的替身,就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就連阿浣和澄碧這兩個丫鬟,都聽到了不少闲話,氣鼓鼓地跑來跟聶音之告狀,“小姐,為什麼宗門裡那些師兄師姐都在說,小姐是因為那個蕭靈才被仙尊收入門下的?”
“還說小姐鳩佔鵲巢,享受了這麼多年特殊待遇,這下要讓你全部還回去。說小姐是蕭靈的替身,蕭靈回來了,小姐這個西貝貨就上不得臺面了,還有……”
還有的話實在太傷人,阿浣說不出口,她氣得直哭,“氣死我了,怎麼以前就從來沒聽說這些?”
“以前,他們定然不敢讓我們聽到這些。”澄碧說道。
聶音之心中毫無波瀾,雲笈宗確實為她破了不少例,她以前也確實肆意張揚,想看她跌下去的人應該不少。
她抬眸看向澄碧臉側,“你的臉怎麼了?”
澄碧微微側過臉,躲開她的目光,“不小心摔到地上擦傷了。”
聶音之看向阿浣,阿浣氣道:“才不是,是內事堂的鄒師兄背後議論小姐,澄碧氣不過上前理論,被他推到地上的。”
聶音之:“全名。”
“鄒程華。”
澄碧急忙道:“小姐,我沒事的,擦擦藥就好了。”
“你沒事,但你家的小姐的臉有事。”
-
一道白光射入雲笈宗內事堂,落到百寶閣前的一人面前,鄒程華看清發出這道召令的人,臉色白了白。
他身旁一人見他神情不對,問道:“鄒師兄,怎麼了?是誰召你去?”
“聶師姐。”鄒程華猜到她召自己過去所為何事。
清晨的時候,他背地裡說了幾句闲話,就那麼寸地被聶音之的丫鬟聽到,要不是她胡攪蠻纏,他也不屑於對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動手。
鄒程華原以為聶音之現在自顧不暇,是沒心思管這些雞毛蒜皮的。
不過他好歹也是內門弟子,聶音之總不能為了一個丫鬟對他做什麼,不過他還是叫上了一個師弟陪同自己,一起前往折丹峰。
折丹峰上海棠四季不敗,浮著清淡的香,花團錦簇中坐落精致的樓閣庭院,聶音之來自水鄉,她居住的洞府也特意按照家鄉風格建成。
修士克己復禮,最是忌諱沉溺外欲,隻有聶音之是個例外。折丹峰上丫鬟僕從十餘人,每日裡都飄出嫋嫋炊煙。
“澄碧的臉是你傷的?”聶音之面無表情。
鄒程華沒有將心中的不齒表現出來,看了澄碧一眼,拱手解釋:“對不起聶師姐,澄碧姑娘突然撲過來,我一時不察,不小心推倒了她,不是故意的。”
澄碧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鄒程華滿意地低下眼。
聶音之根本就沒打算聽他解釋,揉揉纖細白皙的手指,從桌上捻起一根柳枝。
能讓素來穩重的澄碧動手,想來他狗嘴裡定是沒什麼好話,她一腳踹翻鄒程華,當即一柳條抽到了鄒程華臉上。
柳枝上蘊含著劍氣,輕而易舉撕開他身上的靈力防御,將他臉上抽出一條血淋淋的傷口,鄒程華跌坐在地上捂著刺痛的臉頰,一下子被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