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溫熱的手覆上她側腰。
女子的腰身比男人纖細許多,加之裴渡五指修長,輕而易舉便將其渾然攏住,緩緩一按,柔軟如水波。
救救救救命。
……那種地方不能隨便摸的!
裴渡沒有停下的意思。
由於毫無經驗,少年的撫摸亂無章法,卻也正因如此,輕重不一、四處遊弋的力道才顯得更為捉摸不透。謝鏡辭猜不出他下一步的動作,又躲不開愈來愈重的吻,隻能聽憑痒意橫生,渾身止不住發抖。
她嘗試推了一推,沒得到任何應答。
她完蛋了。
什麼叫自討苦吃自掘墳墓。她幹嘛要心血來潮,教裴渡玩一些摸來摸去的缺心眼遊戲……她哪知道他會這麼兇啊!
自腰間生出的電流迅速蔓延,謝鏡辭連小腿都沒了力氣,被裴渡護著後腦勺輕輕一壓,徑直倒在床鋪之上。
腰腹滿是抓心撓肺的痒。
她聽見自己隱隱加重的吐息,以及裴渡悄然抬頭,自喉間發出的低語:“我能做好,謝小姐……別不要我。”
他雙眼暗得驚人,雖然吐出了這般言語,再傾身吻下,力道卻仍是強橫。
她感到裴渡的右手稍作停頓,似是終於下定決心,僵硬著向上。
謝鏡辭這回徹底不敢亂動。
指尖小心翼翼,隻隱隱貼上一道若有似無的輪廓,便不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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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定然也在緊張,連親吻都一並停下,眼底危險的暗色褪去,面上再度泛紅。
“那是系統強塞的臺詞,真的!”
相貼的薄唇出現一瞬間隙,謝鏡辭終於尋到可乘之機,喘著氣小聲解釋:“我怎麼可能去找別人,有你就夠了。”
空氣濃稠溫熱、靜謐無聲,臥房之內,隻能聽見兩人彼此交織的呼吸。
她腦子裡盛滿沸騰的水,瞥見裴渡欲意未退的黑眸,匆忙又道:“裴渡最好了,相貌劍術性情我都喜歡得不得了,連方才――”
……她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謝鏡辭停頓須臾,竭力忍下赧然,幹脆豁出去一把:“連方才伸手過來之後……也做得很好。”
一句話說完,謝鏡辭生無可戀。
蒼天可鑑,她的措辭已經足夠委婉,在這種情況下,總不可能大大咧咧告訴他:裴渡,你很會摸,我很喜歡。
她會羞愧至死的。
裴渡回以一瞬的沉默。
他微抿了唇,再開口時,頗為緊張地低聲問她:“謝小姐……喜歡嗎?”
這要她怎麼回答啊!
謝鏡辭沒臉面說話,隻低低應了聲“嗯”。
裴渡似是覺得開心,嘴角隱約浮起上揚的弧度,末了一頓:“別不要我。”
當然啊!她用力點頭。
他松了口氣,脊背仍舊緊繃:“……也不要去找其他人。”
這道嗓音溫柔得像水,帶著絲絲縷縷的希冀與祈求,能將她的心口瞬間化開。
謝鏡辭輕輕吸了吸氣:“嗯。”
這聲應答毫不猶豫,裴渡笑意更深,略作思忖,再度俯身。
“不用不用!”
方才的親吻太過激烈,她仍有些喘不過氣,往後一縮:“系統已經停了,沒關系。”
裴渡卻是不語,右手錮住她的腿,不由分說往前一拉。
於是謝鏡辭靠他更近,雙腿抵在他腰間,抬眼望去,是少年人晦暗不明、陡然近在咫尺的黑眸。
那雙眼睛裡藏匿著太多太多情愫,因被塵封已久,顯得幽深晦澀,如同海底暗潮翻湧,隨時會一擁而上,將她吞沒。
他放任這些情愫緩緩溢出。
裴渡低頭,指尖劃過她腰線,感受到姑娘的輕輕一顫:“……謝小姐,我還想要。”
第八十五章 (接下來,便是她與裴渡之間)
謝鏡辭被吻得有些懵。
裴渡的動作雖然仍有生澀, 卻比曾經的懵懂試探熟稔許多,薄唇碾轉之間,柔軟的觸感侵入血液乃至骨髓, 裹挾著淡淡樹木香氣,輕而易舉便能叫她目眩神迷。
即便是這種時候, 他仍在顧及謝鏡辭的感受, 力道雖重卻不兇,唇瓣柔軟得好似白玉糕點, 自有無盡清甜。
全都怪系統那些亂七八糟的臺詞。
倘若不是受它驅使,讓她不得不講出那般挑釁的話,裴渡也不會――
謝鏡辭仰躺於床前,倉促吸了口氣。
她雖然早就猜出裴渡會被激到, 但無論如何也不曾料想, 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除卻狂躍不止的心跳, 一個念頭悄悄浮在心口上。
她似乎……打開了某個不得了的開關。
在今天以後, 她還能在裴渡面前胡作非為、耀武揚威嗎?
察覺到她凌亂的呼吸, 裴渡身形微頓,稍稍抬頭, 將薄唇移開。
他定是見到謝鏡辭通紅的側臉,喉結一動,自唇邊揚起毫不掩飾的弧度。
……他還笑!
謝鏡辭耳後更熱, 抬手戳一戳他肩膀:“不許笑。”
裴渡乖乖點頭:“嗯。”
他說著抿了唇,奈何口中雖是這般應聲, 嘴角卻仍是輕揚,自頰邊露出兩個圓圓小小的酒窩。
謝鏡辭被他笑得又熱又燥, 連裴渡眼睛也不敢去看,見他沒再繼續, 悶聲道:“……結束了?”
“結束了。”
覆在腰間的右手無聲移開,順勢向上,指尖落在她側頸上,順著頸骨輕輕一劃。
他眸底尚有溫存的暗色,語氣卻是克制,溫聲應她:“接下來的事……便等成婚後再做吧。”
他心中喜愛溢了滿腔,無時無刻不想將她據為己有,但裴渡亦心知肚明,應當給予謝小姐應有的尊重。
對哦,成婚。
他們兩人如今的身份是未婚夫妻,比起真正的道侶,中間終究還是多了層模糊不清的紙。她沒想太多,依著裴渡的意思開口:“我們應當何時成婚?”
她說得又輕又快,全然沒經過思考,等話音落下,才陡然意識到不對。
裴渡剛說成婚後再繼續接下來的事,她下句便問,何時才能結為道侶。
這這這、這樣聽來,豈不像她十分期待同他這樣那樣,雖然她的確有那麼一丁點兒小期待……
但絕對不能落在裴渡耳朵裡!
謝鏡辭:“你不要想太多!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單純想問這個問題,真的!”
――更顯得欲蓋彌彰了可惡!
她被自己弄得面紅耳赤,近在咫尺的裴渡卻是一怔,黑眸安靜,定定凝視她的眼睛。
眼底暗色褪去,由淡淡的拘謹取而代之。
謝鏡辭看見他長睫微動,開口時小心翼翼、懷了怯怯的希冀:“謝小姐……想同我盡快成婚?”
他在緊張。
一面是瘋狂的渴求,一面是卑劣的自卑,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彼此交纏,映在少年人漆黑的鳳眸,也落在謝鏡辭眼中。
她都明白。
“對哦。”
她雖是處於被動姿勢,仰面躺在床褥之間,雙臂卻不由分說上抬,環住裴渡泛著緋色的脖頸,感受到後者愈發劇烈的脈搏。
日光熹微,謝鏡辭向他露出一個毫不設防的笑,眼角眉梢盡是微光:“因為實在太喜歡裴渡啦,想離你更近一點。未婚夫妻隔得太遠,思來想去,還是道侶更適合我們,對吧?”
按在她側頸的拇指用力一撫。
裴渡心動得難以自制。
說不緊張自然是假的。
這是他憧憬了整整十年的願望,原以為自始至終皆在孑然獨行,甫一抬眼,卻見到謝小姐的影子。
她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
不似他拘謹寡言,她的步子輕快肆意,所過之處萬物逢春、生出無邊亮色,帶著暖融融的春光,毫不猶豫奔向他。
何其有幸。
笑意自眼底流瀉而出,裴渡情不自禁地揚唇,抬手摸摸她頭頂,再度俯身。
薄唇綿軟,落在謝鏡辭白皙額頭:“嗯。”
*
婚事之後再議,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萬眾矚目的尋仙盛會。
謝鏡辭雖然並未收回被憶靈奪走的神識,但好在爹娘足夠靠譜,於她昏迷不醒的一年裡四處求藥,對於識海修復大有裨益。
加之歸元仙府的歷練滋養了識海,讓創口得以緩慢愈合,她如今恢復大半,已然到了元嬰五重的修為。
五重,在所有元嬰修士裡算作中遊水平。
尋仙會根據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將前來參賽的修士分為五個大組。雖然彼此之間大境界相同,元嬰遇到的對手都是元嬰,但要論實力,卻是千差萬別。
打個最為直觀的比方,一個剛剛成為元嬰的遇上一個即將突破化神的,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好在他們一行人的戰果都還不錯。
裴渡身為奪魁大熱門之一,場場皆是遊刃有餘,無一例外能把對手打得心服口服;莫霄陽自鬼域而來,劍法詭譎莫測、殺機極重,一路高歌猛進連勝數場,隻可惜敗在自己莽撞的性子,止步於前八。
謝鏡辭則是出了名的下手狠辣、不留情面,一向講求速戰速決,往往剛一開場便威壓全開,攻勢又急又兇,根本不留給對手絲毫喘息的時間。
也正因如此,喜提了“最不想遇到的對手”排行榜第二名。
說來很巧,今日在四進二的半決賽擂臺上,她所對上的,正是這排行上的頭名。
更為巧合的是,莫霄陽便是敗在這名鬼修手中。
鬼修名為烏澤,是個身形瘦高的蒼白青年,狐狸眼時時彎起,卻無甚笑意。
烏澤乍一看去與常人無異,然而細細端詳,輕易便可察覺瞳仁中黯淡赤紅的血光,被長睫無聲一遮,顯出幾分朦朧詭譎之色。
二人對決的擂臺,是在一片無垠荒漠之上。
入夜的沙漠寒風四起,撩動黃沙滾滾,輕煙漫天。天邊一輪孤月皎皎,亂雲泠泠,映出星漢無波。
“鏡辭修為不及於他,若想贏下此局,恐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