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可憐你,又為什麼要對你負責?”楚稚水被他不聽人話的態度一激,她瞬間也火冒三丈,心理建設一秒崩塌,提高音量道,“不是,我們從頭分析一下,我是玩弄你感情,還是玩弄你身體,你要這樣甩臉給我看?”
她想跟正經交流,他卻偏要惹毛她!
辛雲茂被她聲勢一震,他同樣瞳孔顫動,看上去手足無措。
楚稚水眼看他終於有反應,她當即乘勝追擊,勃然追問道:“是誰當初說沒法回應人類的感情,是誰天天嚷嚷人和妖怪沒好下場,是誰就坐在這裡說他不能開花,絕對不會動心的!”
“你都知道開花會衰弱的情況,為什麼還上趕著招惹我!?”
她以前不了解狀況,但他明顯也不無辜,一直在做奇怪的事,想盡方法撩撥她!
辛雲茂嘴唇一顫想說話,卻被她懟得直接啞然。他慘遭連環暴擊,瞬間窘迫得滿臉通紅,渾身上下都火燒火燎,回憶起以前的各種言辭,還有過去做的無數蠢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現場逼他回想一波黑歷史,簡直迫使他想狼狽地逃走!
“嘖嘖,我都不想說你以前幹的破事,一整個就茶裡茶氣,一直讓我想不明白。”楚稚水越說越惱火,又見他還僵硬側頭,不滿道,“你能不能看著我說話,不要搞得好像我欺負你,我有哪裡說得不對嗎?”
辛雲茂冷白的皮膚如今完全燒紅,連肩膀都在不自覺地微顫。他用手指捂住滾燙的臉龐及耳根,清透的眼眸泛著光,依舊死活不肯跟她對視,擺出寧死不屈的架勢:“不能,你要把我叫出來,就是打算羞辱我,那你繼續。”
她要用舊事將他當場凌遲,那他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死扛著接受。
“又往我頭上扣黑鍋。”楚稚水被他的話一刺,她瞅他嘴硬的模樣就不順眼,冷嘲道,“你都給我定罪,我要是不坐實,豈不是吃虧了?”
“看著我說話,不要老躲閃,你都躲我幾天了。”她直接伸出手,將他臉龐掰正,強迫他正視自己,似笑非笑道,“說實話都叫羞辱,那這樣又算什麼?打算給我定什麼罪?”
辛雲茂由於她的動作,被迫轉過下巴,雙眼如春意潮水潋滟,盈盈發亮地盯著她。他現在嘴唇緊抿,明明身體萬分緊繃,然而一被她觸碰就回頭,根本沒讓她費什麼力氣。
他如今含羞帶惱,卻又似滿含柔情,竟有種任她為所欲為的錯覺。
他的眼裡隻有她,倒映著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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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還有點生氣,但現在撞上他眼神,瞬間就被澆滅怒意。
她突然就啞火,像是遭到蠱惑,隻能愣愣地盯著他,同樣微微一抿嘴唇。
辛雲茂見她不言,他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握了握,用臉側的皮膚親昵磨蹭,最後在她掌心落下一吻。輕柔如羽毛的觸感,甚至讓人覺得像幻覺。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還在用澄澈目光望她,顯得懵懂純透又惑人。
可惡,他好像在勾引她。
接下來,所有事情都失控,隻有不斷靠近的兩具身軀。
潮湿而溫熱的觸覺,彼此相融的吐息,如履薄冰地試探,卻像有無數電流蹿過。不是深入地掠奪,就像輕吻冬天綻放的第一朵花,微涼而潤澤的甜美滋味。
淺嘗輒止,保有克制,卻讓他們分開時都不住喘息,隻感覺五髒六腑都灼熱起來。
好像就度過一瞬,又好像是一萬年。
他還在用那雙眼睛望她,隻是不再透亮得發光,反而泛起淺淺水霧,青澀而悸動的感覺。
“看我做什麼?”楚稚水被他含有隱晦情意的目光直視,她忽然就羞澀起來,避開他灼灼視線,嘀咕道,“你們妖怪瀆神罪要被判幾年?”
一雙手溫柔攀上她腰部,像緩緩誘導她再次彎下。
“再來一次,判你無罪。”
第67章 你一開始就對我圖謀不軌,貪圖我的皮囊
這一吻比方才綿密纏綿得多,以至於她跌坐在他懷裡。
明明最初是她彎腰低頭,然而他的手臂輕輕環上,就像枝葉般將她纏繞,攏進一片草木芬芳的繁蔭中。淡淡的竹清味彌漫進口腔,甘冽清寒衝散夏季的煩躁高溫,直刺她的神經末梢,帶來頭暈目眩、神魂顛倒的感覺。
她的腰不知不覺發軟,無力地向一側癱倒,卻被他的雙臂支撐住,繼續感受他的氣息。
他微微仰起頭,露出微凸的喉結及玉白脖頸,剛開始是略微啟唇,隱忍等待她更進一步,察覺她柔軟得再無動作,這才小心翼翼地試探上前。
修長的手指稍一用力,就將她壓得離他更近,越發熱烈的呼吸,輕巧遊移的舌尖,頭皮發麻的知覺。
他們在旖旎繾綣中分享彼此的世界,如難舍難分的藤條,憑借著春意無限的日光,牢固而緊密地攀附住對方。
一吻結束,她好像被人奪走呼吸,大腦依舊一片空白,等到徹底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壓住竹林。
辛雲茂悠哉靠著古藤搖椅,當真在做安靜的竹涼席,任由她撲倒在自己身上,還散漫地讓搖椅輕晃起來。他剛剛將她攬進懷裡,現在也沒有改變姿勢的意思。
他終於成功完成實驗,這把搖椅能承載兩人。
微風襲來,古藤搖椅一下又一下地晃,甚至讓人湧生出午後睡意。
“不對,怎麼就……”楚稚水勉強找到一絲神志,她扶著腦袋回憶對話,竟像是被噴失憶泡泡水,記憶莫名其妙就喪失一截,“我剛剛想跟你說什麼來著。”
她肯定被他施加妖法,就像古代話本子裡被勾搭的書生,倏忽間就鬼迷心竅,連最初話題都遺忘。
辛雲茂目光幽幽,提醒道:“你想要羞辱和褻瀆我,然後得手了。”
“……”
楚稚水面紅耳赤:“你少胡說八道!”
他喉結微動,又瞄她嘴唇,似意猶未盡:“怕什麼,都說判你無罪。”
兩個吻好像讓他解放天性,又恢復往日的厚顏無恥、胡言亂語,再也沒有剛才別別扭扭的樣子。
楚稚水羞得暗自咬牙,越發感覺他裝純引誘自己,他平時擺出一副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模樣,說兩句話就要臉紅如大蝦,關鍵時刻卻騙她上鉤。
過後,他還要擺出遭她蹂躪的態度。
好綠茶!好心機!
“不對,我今天本來是想跟你正經談談,上回是你誤會了,你開花我很開心……”
沒想到還沒正經談完,就幹一些不正經的事。
楚稚水扶額,她想要站起身來,稍微遠離辛雲茂。誰料他本來用手臂撐著她,現在卻偷偷撤開,致使她沒有站穩,重新跌回他懷裡。
辛雲茂充當靠墊,愉快地應聲:“嗯,現在我知道了。”
楚稚水見他怡然自得,她便愈發不爽,感覺上當受騙,狐疑道:“等等,但你怎麼會現在開花?是誰以前說他不知道的?”
這開花的時間點也不對,前面有好幾次,他都在裝迷糊!
辛雲茂聞言,他面露困窘,坦白道:“我也是最近才發現,我以前好像沒法開花。”
楚稚水面無表情:“你是殘疾竹?失去部分功能?”
“不是殘疾!”辛雲茂被此話一激,羞恥道,“隻是被龍焰抑制部分能力!”
“嘖嘖嘖。”
“……”
辛雲茂氣悶地忽略她異樣目光,解釋道:“大戰以後,我砍掉那條龍一爪,他則讓我龍焰纏身,我們的力量糾纏在一起,導致我一直被他及其信眾的五毒八苦炙烤,連帶讓我都煩躁起來。”
“我原來的名字叫雲茂,由於這件事才叫辛雲茂,名字對我們很重要,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我很長時間都沒法解決。封神後,我們能看到人類的欲望,所以我從來不收信徒,要是跟凡人牽扯過多,就會被他們的五毒八苦影響,我會被汙染得更嚴重。”
他的潔癖由此而來,以漠不關心的態度對待人世,否則他會被無止境的欲望拖累得更慘。
“怪不得你上回讓我叫你……”楚稚水遲疑,她還以為他厚臉皮,沒想到真名是雲茂,又道,“稍等一下,你從來不收信徒?你確定?”
她剛認識他時,他像是在傳教,拉著她就不讓走。
“你是特例。”辛雲茂得意道,“畢竟是我唯一的信徒,還是罕見的人神,不沾染五毒八苦。”
“冒昧地請教一下,什麼叫人神?”楚稚水無力道,“我是人。”
“天地封我為神,我覺得它不對,所以我封你人神,我也可以當你的信徒。”
“……你好中二。”
這是什麼小學生輪流過家家,一三五他是神,二四六她是神,周日休息一天。
辛雲茂圈起她的一縷長發,平時隻能眼睜睜看著,總算有機會繞指間把玩,繼續道:“我在漆吳就是汙染加重,但當時被你叫進精神世界,那裡完全沒有五毒八苦,龍焰就熄滅了。”
“這是很了不起的事,連我和那條龍都做不到,所以你是當之無愧的人神。”他將她柔順的發絲放到唇邊,無聲無息地虔誠一吻。
不管是他,亦或是那條龍,即便被天地封神,依舊逃不開貪、嗔、痴、慢、疑。
永無止境地追求力量及壽數,或許是想要人類女子長生,或許是不願自身地位被動搖,那條龍對他產生殺心。
他也由此生怨,滋生出憤恨和傲慢,被龍焰封閉種種情緒,以抗拒排斥的姿態對待世間萬物。
“你是不是在偷玩我頭發?”楚稚水警惕側頭,又沒有發現異樣,她上下掃視他一番,抿唇道,“那要是沒有龍焰,你什麼時候開花?”
她確實很好奇,是哪個時間點。
辛雲茂一愣,他似忽想起什麼,蹙眉反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心悅我?我都開花了,你卻沒說過。”
楚稚水不料他會反殺,她身軀一僵,竟無言以對:“……”
她面對他期盼的目光,臉頰漸漸湧現出粉意,嘴唇微動想表露心意,誇兩句他的花好看,或者傾訴些許情愫,然而卻分外不好意思,連往常擅長的話術都調動不起來。
辛雲茂見她面紅耳熱,他了然地點頭:“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她幹巴巴道:“你知道什麼了?”
“我們是一見鍾情。”他凝視她,篤定道,“你一開始就對我圖謀不軌,貪圖我的皮囊。”
“……”
蒼天啊,大地啊,他的老毛病卷土重來了!
楚稚水聞言,她一捏他耳垂,制止他的言論,笑眯眯道:“我想了想,可能是貪圖你本體,作為竹子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