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想在妖局上班摸魚》, 本章共3660字, 更新于: 2024-11-12 15:35:30

  龍頭聲音嘶啞幹裂,這不是龍神的本體,而是他及其信徒的怨氣。


  [你也該體會一次永失所愛的滋味。]


  辛雲茂一把捏碎龍頭火焰,他面色一凜,猛然從長椅上起身,大步前往乘船碼頭。


  船隻邊,吳常恭聽聞藍泉先搞丟楚稚水,驚叫道:“你完了,你完了,你今天死定了!”


  辛雲茂不將藍泉先扒皮抽筋才怪。


  “我知道,死前也要先找人,讓局裡觀察處出動。”藍泉先緊握手機,嚴肅道,“我給沙局打電話,肯定是流亡鮫人,要盡快定位才行。”


  “她呢?”


  說曹操曹操到,辛雲茂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抵達碼頭。


  吳常恭驚惶地回頭,他看清對方模樣卻一怔,忙道:“神君,你身上……”


  辛雲茂往日障眼法早被青墨妖火燒毀,如今是一襲青黑色的古袍,隻是袖口處還襲湧深黑火焰,可怖的妖火如影隨形,甚至要將他完全覆蓋。


  隻是他面若寒霜,絲毫不顧烈焰灼身,手中還緊握著龍骨傘,唯有持傘的右手完好無損。


  龍骨傘是神器,對妖怪有致命效果,勉強護住他一片皮膚。


  辛雲茂越靠近海邊,他身上的火勢越盛,反復燒灼玉白的脖頸,濃黑妖火使他斑駁,青色妖火使他恢復,好似在用他的軀幹僵持纏鬥,仿佛千年前的大戰仍未結束。


  藍泉先:“流亡鮫人族群裡,有一種戰鬥力很弱,但擅長誘捕人類,專門鑽進人類意識操控人心,她應該是被對方拽進海底,現在沉浸在幻覺裡。”


  辛雲茂陷入沉默,他靜心感受信物,卻找不到她位置:“這海水表面有他的妖氣?”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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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雲茂握著龍骨傘,他眼底浸潤殺氣,果斷道:“上船,隻要劈開這海就行。”


  天空一聲驚雷,船隻緩緩啟動,沒有開向漆吳局,反而朝向海面中心,那是海底龍神廟聚集最多的區域。


  吳常恭眼看著辛雲茂身上妖火燒得更旺,甚至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不禁驚得咋舌。


  豆大雨點落下,將船身擊打得叮當作響,依舊無法撲滅深黑龍焰。


  辛雲茂冷峻的臉龐有雨滴滑落,他的領口徹底浸湿,伸手舉傘隔空一劈,凌厲浪花瞬間湧起,在半空中形成巨大水幕,然後眨眼間淅淅瀝瀝落下,重新掉進海裡形成一片幽深。


  他隻能劈開這海一瞬,竟然無法將它掀起來。


  藍泉先注視著他身上的青黑妖火,小聲道:“你和他的力量融為一體,很難將這片大海掀起。”


  漆吳海面附著深黑妖氣,跟辛雲茂身上同出一源。


  吳常恭扼腕:“應該讓神君跟著保護她才對!”


  “她從來不需要我保護。”辛雲茂緊握龍骨傘,他如今骨節發白,又揮手再次一劈,冷聲道,“說半小時後叫我,那就肯定能做到。”


  吳常恭連忙搖頭,他怯懦地嘀咕:“完了,氣瘋了。”


  藍泉先:“人類在幻境中隻剩本我,完全沒有自主意識,很難喊出你的名字。”


  楚稚水必須有意識,才能喊出他的名字,但鮫人編織的幻境專攻人類內心弱點。


  辛雲茂斜睨二妖一眼,他眼眸中迸發出冷火,怒道:“那是你們以為的人類,像你們這種鄙陋的存在,即使再活十年、百年、千年,都無法理解她的所思所想,真要打比方的話,不過是一群有妖氣的愚昧凡人,但凡失去妖氣,連普通人都不如,比不上她的一根頭發絲!”


  他無法容忍他們惋惜的語氣,就好像將她視為無能的弱者!


  不過是區區小妖,便以為能比她強?


  “他的信徒是一群無知的空殼,而我的信徒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辛雲茂眺望沉沉大海,隻見暴雨雲團邊緣,隱現一絲絲光亮,“她一點也不弱,她為所有愛她和她愛的人,披荊斬棘,所向披靡。”


  而他隻要相信她就好。


  從很早以前,他就清楚知道,她不一定需要他,但他肯定需要她。


  他不明白天地為何讓他成神,就像不明白妖怪為何要化人。既然人類是永生無法擁有妖氣的渺小存在,那就不應該讓他們修煉後變為人型,更不該賦予他們在人間行走的名字。


  他曾經對人類不屑一顧,認為他們都弱小如灰塵,腦中認知永遠膚淺,汲汲營營苟活一生,隻為追求虛妄之物。


  但某天起,他逐漸對人類改觀,隱隱揣摩出天地用意。


  他開始學習她的行為,體會她的所思所想,跟隨她踏過不同地方,樂在其中感受一切,真情實感地變化,這才是真正修煉化人。


  神絕不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用無盡的力量招攬一群混沌信眾,然後在虛偽又可笑的吹捧中飄飄然,像龍神般將對自己有利的一切攥得死緊,那跟手握權勢的可恥人類有什麼兩樣?


  神是磨難、是奉獻、是犧牲,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自己力量有限也善待旁人,是清楚生命必然有所殘缺卻不會失落,是一股清泉從堅硬地表噴湧而出,是柔和溪水將冥頑不靈的硬石打磨圓順。


  這看似弱小的力量,如涓涓細流綿延不絕,無聲無息感化沿途萬物。


  沒錯,她從來不是他的信徒,反而他才是她的信徒。


  他通過她習得神性。


  深黑無光的礁石底部,一座殘舊不堪的廟宇分外顯眼,此處沒有海水湧進,倒像是地下水族館。部分鮫人可以編織御水紗,他們將其布置在周圍,建造出能在海底呼吸的空間。


  蘊含妖氣的海水環繞,為流亡鮫人提供庇護。


  楚稚水湿漉漉地躺在礁石上,她如今雙目緊閉、臉色煞白,顯然還沒有自主意識。


  流亡鮫人在她身邊走來走去,他們正在準備祭祀的供品,打算將這個人類獻祭被封印的龍神,以解當年辛雲茂砍斷龍神手臂的仇恨。


  一名男鮫人詢問:“已經攻破她心防吧?”


  女鮫人答道:“沒,當時隻用洋紫荊制造幻境,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


  男鮫人一驚:“那還等著做什麼,她要是中途清醒,就能把他叫過來!”


  流亡鮫人在楚稚水脖子上發現信物,他們越發確定沒找錯人,倘若沒海水阻隔,辛雲茂早就出現。


  女鮫人連忙應聲,用妖氣探入楚稚水的精神世界。


  古怪的花香彌漫,頭腦昏沉醒不過來,楚稚水的意識好像陷入一片純白空間。


  她的身體像隨著海浪起起伏伏,突然就失去知覺,腦袋裡遺忘什麼,隻感覺有人伸手在她頭顱裡雜亂翻找。


  女鮫人嫵媚的笑聲惑人,讓人類落入更深的睡夢,隻要找尋對方的五毒八苦,就能一擊致命徹底操控楚稚水。


  女鮫人肉搏能力很弱,但她擅長操縱人心,每個人類生來沾染五毒八苦,隻要抓住他們的命脈就無往不利。


  楚稚水的世界被迫展開,她的意識如今脆弱如幼童,毫無還手之力。


  女鮫人潛心進入楚稚水的空間,這裡沒有任何汙穢,竟然是純淨的白色,無限地向外延伸,一眼都看不到盡頭。明明隻是人類,但精神很廣闊,難得不沾五毒。


  五毒是貪、嗔、痴、慢、疑,能擺脫這些的人,無疑是人中龍鳳。


  但就算沒有五毒,也沒人躲得過八苦,分別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


  女鮫人伸出手來,她站在白色空間裡,撥拉楚稚水的回憶。鮮活的記憶碎片被粗暴翻出,如膠片般在女鮫人陸續閃現。


  現在,這個人類的一切都展露,從她誕生到現在,什麼都不會錯過。


  這是名為楚稚水的人類的痛苦。


  生苦是嬰兒在產房的第一聲啼哭。


  老苦是謝妍和楚霄賀變白的發絲、皺紋加深的眼角,開始佝偻無力的身軀。


  病苦是她在醫院病床上蒼白無助,胃部疼痛宛若撕裂,門外雙親悲痛長嘆。


  死苦是金渝的眼淚,哀求她活過百歲。


  怨憎會苦是童年勸父母再生男胎的大人,是歇斯底裡指責她虛偽的聯合創始人,是頑固地用偏見待他的無數妖怪。


  愛別離苦是丹山合照後的“水”字,她早知有一天會離別,既不希望他徹底遺忘,又不希望他記得太清楚,所以不寫全名,隻留下一個字。


  求不得苦是他說不能開花,因為能理解,所以求不得。


  五陰熾盛苦,色、受、想、行、識在此積聚,她的喜樂、憂愁、煩悶、欲望凝結在一起,內心焦躁不安,以上七苦在此碰頭,帶給每個人永不停息的煩惱。


  女鮫人好不容易等來五陰熾盛,她剛要伸手觸摸那團火,卻隻見它啪嗒一聲熄滅,在純白空間中杳無聲息。


  前面七苦也煙消雲散,這片純色天地重歸安寧。


  女鮫人大為不解,她茫然地四顧,想要再次伸手翻找,卻遲遲無法攏起碎片。


  一個稚嫩的童音響起:“你在找我麼?”


  女鮫人側過頭來,發現純白空間出現人影,竟是一家三口溫馨手牽手的場面。


  男子和女子隻有模糊的背影,他們中間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上去隻有三四歲的模樣。


  小女孩如今個頭矮小,隻能牽著父母的小指頭,一手牽爸爸,一手牽媽媽,正回頭凝視女鮫人,那雙眼眸清透泛光、明澈如鏡,絲毫沒有怕生的模樣。


  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枚水晶星星,雞蛋般的大小,現在熠熠生輝。


  女鮫人神色變幻,她現在手指微顫,不料楚稚水的本我居然在精神世界化人,這是以前從沒遭遇過的情況。人類陷入幻境就任其揉搓,從來沒有能逃過五毒八苦的。


  小女孩看女鮫人呆愣原地,順勢松開父母的手指,男子和女子的背影隨風化為碎片。她轉過身來正視對方,手中不知何時又握著一根細竹竿,悠闲地在柔嫩掌心把玩。


  “雖然管他叫神君,但說實話是哄他開心,我從來沒將他當過神。”小女孩語氣軟綿綿,她手中的竹竿晃來晃去,好像在指教學生的小老師,朝著女鮫人一指,“你們這些妖怪是不是都把人類當蠢貨,認為拋出利益誘餌,或者出言威脅一番,就能牽著人類鼻子走?”


  她剛才被女鮫人翻個底朝天,真是什麼秘密都沒法隱藏。


  “是的,我沒有妖氣,也沒有天賦,更沒有漫長壽命,但那又怎麼樣呢?”小女孩慢條斯理道,“能用妖氣完成的事,我靠自己可以做到,做不到也不用遺憾,就算我隻能活一百年,照樣可以過得精彩圓滿,當個普通人又不丟臉。”


  她垂眸:“人類都不肯接受自己,還能期盼誰來接受你,誰都不會看得起你。”


  她年幼的時候,拼盡全力想證明自己,卻隻換來外人對父母講“你們這要是男孩,那就完美了”。有時候,她同樣會思索,是不是生而為男,活著就容易很多,起碼不用遭受這種無禮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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