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科打探:“對了,我聽說王怡文去新透了,她有跟你聯系嗎?”
楚稚水漫不經心道:“有,最近還跟局裡公司有點小合作,搞什麼促銷節。”
他故作驚訝:“你們局裡居然有公司?”
“對,這算我目前的主要工作。”
“那怎麼不跟我們合作?”李龍科笑道,“出去找外人多生分啊,咱們好歹知根知底的。”
“可以合作啊,李總給優惠多少?”楚稚水歪頭,她眨了眨眼,“不對,學長給優惠多少?”
李龍科幹巴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情況,肯定還是龍知內部價,最高檔就是那樣。”
楚稚水回得官方:“李總,那很遺憾做不了,新透條件要更高。”
“……”李龍科眉頭微擰,他似乎有點惱火,強調道,“稚水,但那是龍知,意義不一樣。”
楚稚水望著他表情,她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就噗嗤一笑。
李龍科愕然:“你笑什麼?”
“不好意思,原來不是每個男的皺眉發火都好看。”楚稚水隻覺那表情既視感好強,她倏地就被逗樂,又連忙收斂笑意,隱忍道,“對不起走神了,李總您剛剛說什麼?”
“你是在嘲笑我麼?”李龍科怒道,“你覺得那話很好笑!?”
楚稚水敷衍:“不好笑,不好笑,沒有嘲笑您。”他都不配被她嘲笑。
李龍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早就跟王怡文聯手,是你給齊暢出的主意吧,完全對標龍知開一家公司。”
楚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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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水大感震撼:“不是,這鍋還能這麼甩?我要能指使齊總,我就是投資人了。”
李龍科勃然道:“你今天不就跟好幾個投資人在聊嘛!”
楚稚水:“……”
李龍科見她語塞,他越發理直氣壯:“龍知視頻好歹是你心血,你一手將它創建出來,就盼著它功虧一簣?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以前真看錯你了!”
“哈?”楚稚水輕笑一聲,她露出滑稽神色,反問道,“看錯我了?”
“對,我還以為你有多……”
“有多傻才被你排擠出團隊,有多懦弱才賣股權離開,有多愚蠢才沒離職後捅你一刀。”楚稚水收斂笑意,她眼眸猶如寒水,面無表情地駁斥,“我要盼著它功虧一簣,李龍科你混不到今天。”
李龍科第一次見她如此冷漠,竟被她充斥恨意的語氣嚇到。
她總是笑意盈盈,似乎從不會生氣,居然也有這一面。
“真把我當聖人了?仗著我道德比你高,所以肯定不收拾你?”楚稚水冷笑,“對,我看不上你們的手段,但不代表我不會用,一直沒有搭理你,就是還想著龍知。”
她早知道龍知堅持不長,但總歸不忍親手毀掉它。
那是寄託她一段珍貴歲月的痕跡,就像家門口常去的餐館,即便味道越來越差,徹底消失仍會懷念。她創建龍知不單為賺錢,那是她人生中美好的回憶,結局再差也不能否認全部。
人總有一種痴痴的執念,期盼寶貴的東西能永存,恨不得十年、百年、千年才好,卻不懂在合適時機放手和選擇消亡,或許才符合萬物朝升暮落的規律。
她以為不聞不問放置,就踏入新一頁篇章,但沒準轟轟烈烈滅亡,才是最完美的句點。
楚稚水淡然道:“李總提醒我了,我一手將它創建出來,再一手將它畫上句號,聽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李龍科面色發白:“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但既然你都汙蔑我,起碼要坐實罪名吧。”
直到楚稚水頭也不回地進屋,李龍科站在原地仍然頭腦發懵,還沒有從剛才的風暴中回神。他完全不知她會做什麼,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兩步,突然就瞥見窗邊的辛雲茂。
高瘦的墨發男子依舊靠著窗,他連姿勢都沒有變化,就像棵千年的古松樹。
這個人跟楚稚水關系不一般,遠超休息室裡的其他人,這是李龍科莫名的直覺。
李龍科剛跟楚稚水鬧崩,他如今對未來發虛,忽然就病急亂投醫,往清俊男子那邊走去,出聲道:“你勸勸稚水吧,她是龍知的創始人,還是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勸過她很多次。”
李龍科慌道:“那就再勸……”
“如果不是她不答應,你以為你還能跳腳?”辛雲茂冷嗤一聲,他唇角露出妖異笑意,嘲道,“早被五毒八苦折磨得受不了。”
他當初勸過她許願,倘若那時候就出手,欲望纏身的李龍科早沒法囂張。
但她拒絕了。
李龍科被此話一驚,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無端察覺到危險氣息。
“雖然很想她依靠我,但她一直都是這樣,不會想用妖氣解決。”他語氣略失落,抬眼望李龍科,不屑道,“我要對你出手,就是看低她了,由她來比較好。”
胡臣瑞等妖會千方百計讓她別走,但他了解她的性格,早就知道她不會走。
因此,他不會像對付旁人一樣,直接將五毒八苦反彈到李龍科身上,他要目睹她親手完成這一切。
如果將她視為無能的人類,必須要事事靠他來解決,那就是對她巨大的侮辱,甚至完全抹黑“楚稚水”三個字。
他找不到她的願望很無奈,總盼望能幫她做很多事,卻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做,那反而會破壞她一直以來的成果。她小心翼翼維護至今,並為之奮鬥的原動力。
辛雲茂眼眸如寒潭,他注視著畏怯的李龍科,就像在看一根即將枯死的樹幹。
一聲清脆的響指。
李龍科再回神時,他已經站在觀察局外,隱約感覺腦袋裡記憶缺失,隻記得曾跟楚稚水大吵一架,卻再也想不起跟陌生男子的對話。
當晚,楚稚水被挑事的李龍科惹惱,她跟王怡文發完消息,就開始翻找起通訊錄,給敲定的人選挨個打電話。
既然被冠上反派名號,那就必須做反派事情,挑撥離間不在話下。
“喂,孫強哥,你還在龍知嗎?哦,剛剛離職呀,那是要休息一會兒,還是已經有新規劃?其實最近有一家公司聯系我,但我感覺你比我更合適……”
“茜茜還在龍知做運營麼?被調到其他部門了?但我記得你適合運營?”
“哦哦,公司安排你也沒辦法,既然都換新部門,不然換個新環境,你還記得怡文嗎?她剛剛去新透,正在組建團隊,你倆當初在公司很少遇到,但我一直覺得你們能投緣。”
“有個朋友也想跳槽,但跟怡文關系不好?哎呀,可以叫上她一起來,工作上吵架很正常,領導要是安排不好,下面自然就一團亂,主要還是李總不行,怡文肯定不會在意。”
“怡文級別不一樣了,格局也跟李總不同,好歹都是老同事。”
楚稚水一晚上順序致電,她專挖龍知的核心成員,反正新透的薪資擺在那兒,有錢不賺是傻子,不信他們不動心。
外人想挖牆不容易,光搜集資料就需要時間,說服對方參加面試更費精力。畢竟新公司都有風險性,很多人不敢貿然去試。
然而,楚稚水以前在龍知有極高威望,離職至今也沒爆出任何不是,這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自然可以讓人信服。
前同事接電話後還遺憾於她不在新透,不然他們沒準會更加有衝勁,但知道她成為公職人員後就釋然,誰讓宇宙的盡頭是編制。
就這一晚上,楚稚水瘋狂揮錘頭,挖掉李龍科不少得力幹將。
王怡文詫異:“但你好早以前就能這麼做,為什麼突然想起這一出?”
楚稚水根本沒提李龍科,無情道:“最近想裝修院子,先從齊總這賺獵頭費,然後我就有錢買家具了。”
第56章 你辦公室裡那個就會生啊!你就直說看上他唄!
王怡文對楚稚水的決策沒意見,反正她已經在新透站穩腳跟,其他人就算跳過來,職級不可能壓過她,等於變相加強她在公司的力量,自然全力支持楚稚水的做法。
王怡文在龍知任職時,由於以前跟楚稚水貼得太近,後來被逐漸擠出核心區,再加上跳槽到新透有一段時間,很多事情就不再清楚。
楚稚水跟其他人聯系時,還隨口一聊龍知近況,間接打探出不少情報。
“龍知也打算推中小品牌?”楚稚水一怔,“以前不是還說主推精品大牌。”
“因為新透這次促銷節數據不錯,而且現在大趨勢就是消費降級,所以我們也將目光放國牌上來。”對方道,“對了,楚總您關注新透銷量榜嗎?就是照著那個分析品牌,有一兩個牌子挺厲害,最近打算對標也推一波類似的,推到能跟新透那邊打擂臺的程度。”
話都說到這裡,楚稚水該懂的都懂,網上可以查到觀局公司部分信息,估計李龍科早知道她跟新透合作,見面時裝迷糊打探王怡文的情況。
如果楚稚水答應跟他合作,那他就從善如流地應下,斷掉觀局和新透的深度聯系。
但她要是沒答應,他同樣早有準備,內部已徵集一波零食和化妝品牌子,打算對標觀局推出一個品牌跟新透競爭。
好熟悉的做法。
李龍科當初就是讓她來運營,背後再偷偷找新運營團隊,瞅準時機就妄圖逼宮,依舊還是老一套招數。
楚稚水不懂他有多畏懼自己,這才會對標觀局推薦品牌。李龍科明明該跟齊暢掐架,然而他的目光總跟著她轉悠,仿佛是她一手將齊暢推上位,她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龍知要是推火競品品牌,勢必會對觀局造成衝擊,但楚稚水目前挺有自信,認為這不算太大的挑戰。
一是觀局商品成本極低,核心競爭力是真材實料,加上黃黑白三妖組的勞改,變相壓低同類商品裡的人工支出;二是觀局公司體系健康,隻要直營店順利運行,很難在短時間內垮掉,而最大的難題店面租金也被解決。
即便觀局短期內遭遇風浪,隻要挺過第一波依舊沒問題,就算沒有李龍科推競品,市面上照樣有無數競爭者,市場就是大浪淘沙,看誰能夠笑傲最久。
從龍知挖來的人才需要時間離職,觀局直營店也需要時間籌劃,或許下一次交鋒才是全力掰手腕,基本就是直營店正式開張的時間點。
銀海觀察局內,葉華羽等妖怪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沒讓楚稚水被挖走,避免出現神君滯留銀海的情況。
胡臣瑞臨走前,他還告誡一番,意味深長道:“葉局,你可不要放松警惕,多盯著店面的裝修,要是直營店搞垮了,沒準小楚還會走的,在槐江幹不下去就回銀海。”
“為什麼年輕人總要來大城市打拼?這多辛苦啊!”葉華羽驚道,“老胡,你倒是勸勸她,槐江局裡穩定,比外面好太多!”
胡臣瑞悠哉道:“我倒是想要勸,但年輕人都有想法。”
葉華羽思忖:“不然你們幫她解決個人問題,據說成家後就會懶得跳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