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林樊掏出一堆書冊,“這些都是當初殺了汪烈的人的列傳,我來的路上都看過了,已經找到了摧毀飛升陣的方法。”
“怎麼說?”蕭夕禾忙問。
“很簡單,從外部就是直接拆,從內部則是毀掉陣眼便行了。”林樊解釋。
蕭夕禾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一個煉氣修為的修者已經爆體而亡,一瞬間被陣法吸收得幹幹淨淨。
“你們做了什麼?!”當即有人質問蕭夕禾。
蕭夕禾白了他一眼:“早說了不讓你們進來,你們非不聽,現在出事了又找我,我欠你的啊?”
“你……”
“少廢話,不想死的話就跟著我們,”蕭夕禾皺眉,“你們的掌門就在陣眼裡,找到陣眼我們才能出去。”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蜀山派小弟子質問。
蕭夕禾冷笑:“你們愛信不信,要不是你們死的越多陣法就越強,我才懶得管你們。”
說罷,便看向謝摘星幾人,“剛才汪烈讓我看過陣眼,就在昆侖派的正廳。”
幾人對視一眼,便跟著她走了。
剩下的修者們面面相覷,正猶豫不定時,又一個煉氣修者死了。
“還……還是跟著他們吧,看看他們到底要搞什麼。”
一個人開口,剩下的人便也附和了。
蕭夕禾走了一段路,便發現身後烏央央跟了一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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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柳安安緊張地牽住她的手,“你確定這是陣法嗎?我怎麼覺得跟我見過的不太一樣?”
“確實不一樣。”蕭夕禾嘆氣。
陣法千千萬,唯有飛升陣是純粹要人死的,所以根本沒有設立什麼關卡或試煉,隻用陣法困住你,再汲取你的靈力,以做飛升的登天梯,修為低點的直接就像剛才的修者一樣爆體而亡,修為高的則是慢慢流失靈力,直到幹枯死亡。
蕭夕禾看一眼二師姐草木皆兵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寬慰她幾句,沒有告訴她陣法的可怕之處。
眾人本想直接用靈力移形換影到正廳,但發現一旦使用靈力,就會源源不斷地大規模流失後,便都老老實實走路了。而走路的速度勢必會慢,加上靈力逐漸流失,眾人行路的速度也就越來越慢。
蕭夕禾察覺到謝摘星的呼吸急促後,便立刻扶住他。謝摘星頓了頓,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都這個時候了,別跟我鬧脾氣。”蕭夕禾板起臉。
謝摘星眼眸微動,片刻之後才開口:“沒鬧。”說罷,便任由她扶著了。
蕭夕禾松了口氣,繼續攙著他往上走。
往日飛來飛去時不覺得昆侖有多高,可真當用腳丈量時,才發現這裡簡直高入雲端。
眾人走了將近兩個時辰,路上不斷有人被抽幹靈力,徹底化為一團虛無。而隨著死的人越多,眾人便越感吃力。
“……陣法越來越強了。”蕭夕禾的呼吸也開始難受了。
謝摘星聞言,便要給她輸入靈力,蕭夕禾察覺到後趕緊抓住他的手:“你給我輸一道,便要因此流失三道,還是省著點吧。”
謝摘星看著她攥緊自己的手,靜了靜後還是妥協了:“若有不適,要告訴我。”
“好。”
此刻已經徹底放棄,任由大師兄背著自己的柳安安感慨:“他們倆明明已經分開了,為何我還覺得甜?”
“大約是因為你不用自己走路吧。”任勞任怨的大師兄幽幽道。
柳安安嘿嘿一笑,伸手擦了擦他額上的汗,一旁的林樊見了調侃:“喲,這麼貼心呢?要不我背一會兒,你也給我擦擦汗?”
柳安安:“好啊。”
大師兄:“好啊。”
林樊:“……”
當柳安安被接走,許如清頓時渾身輕松,林樊幽怨地看他一眼,一臉無語地做苦力。
眾人一步三歇,總算在體力耗盡之前到了山巔正廳門前,一抬頭便看到了裡頭正喝茶談笑的掌門們。
光是爬上山頂,便有幾十人喪命,活下來的也都狼狽虛弱,全憑著‘要盡快救掌門脫離苦海’這一念頭支撐到現在,結果就看到這樣的畫面。
“是幻象吧……”有人低喃。
蕭夕禾扯了一下唇角:“你們覺得是幻象嗎?”
話音未落,廳內眾人便已經隔著結界看到他們,頓時尷尬地放下茶杯。
……這個汪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讓他們出現在這裡?!
蕭夕禾看出他們的念頭,嘲笑:“若非汪烈自大,提前給我看了陣眼,我們也不會直奔這兒來,你們這些蠢徒弟,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你們原來過得這般舒服。”
廳內眾人被拆穿,一時間沒了臉面,林亦當即呵斥:“無知小兒,少在這裡妖言惑眾!”
“是嗎?我恰好保存了汪烈說這些話時的影像,你要看嗎?”蕭夕禾詐他。
他們面對結界內眾多自家弟子,本就心虛不已,自然不敢說要看。眾人見他們眼神閃爍避而不談,頓時心涼了半截。
“師父,”陳瑩瑩上前一步,定定看著締音閣閣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問這句話時,身後還有其他幾個締音閣弟子。締音閣閣主面露尷尬,半天都說不出話。
蜀山派掌門不屑:“便直接告訴他們又如何,汪烈用此陣助我們重塑時間,回到過去大展宏圖壓制魔界,重現修仙界輝煌,如此大義有何難以啟齒的?”
“不錯!你們如今失了性命,但待我們回到過去,你們都還活著,我們再將你們召入門下,便能將你們培養得更好,這有何不妥?”林亦難得與他達成一致。
“過去的我們,沒有我們如今的骨與血,還是我們嗎?!”終於有人崩潰質問。
林亦憤怒:“如何不是!”
“師尊……”蜀山派小弟子怔怔看向正廳,“你也這般想嗎?”
蜀山掌門苦澀一笑:“阿原,一切都是為了修仙界,我們實在是被魔界打壓太久了,必須從源頭上解決此事才行。”
蜀山派小弟子瞬間紅了眼圈。
蕭夕禾笑了:“說得可真大義凜然啊。”
她眼神一變,“重塑時間?這是飛升陣,如何重塑時間?”
“飛升陣?”林亦一愣。
跟蕭夕禾一起爬上山的眾人,路上也知道了前因後果,看到自家掌門面露不解,一股腦湧到前面開始解釋。
眾掌門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話,漸漸回過味來。
與此同時,兩個魔將對視一眼,抄起法器直搗前方淺紅色結界上夜明珠大小的光點。根據先前的分析來看,這裡便是陣眼。
眾人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動手,瞬間都看了過去,隻見兩人飛身上前,卻在即將碰觸到夜明珠的瞬間定下身形,半刻之後一個腰腹出血,一個頭掉了下來,死了。
“……怎麼回事,”林樊猛地睜大眼睛,“書冊上寫的明明是陣眼一捅即碎啊。”
“犯過的錯誤,我怎會再犯第二次,”一道神魂幽幽出現在正廳,語氣帶著怨毒,“我倒要看看,加了入夢陣的陣眼,你們如何能破。”
“入夢陣……”蕭夕禾重復一遍。
原文中曾提到過這個陣法,碰觸的瞬間便會進入幻境,即便在幻境裡過完一生,在外面也不過一刻鍾而已。
這個陣法看似無害,卻一早被列為禁制,隻因入夢之人會被幻境各種引導,最終要麼自盡要麼互殺,夢中受到的傷害,也會如實反應在現實裡,入夢之人唯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或者布陣的人死了,才能將幻境打碎。
此陣極難破,原文裡連男主都未曾破除,還是布陣之人去世才從夢中清醒,而現在……蕭夕禾看著結界外被燒得隻剩下一片的神魂,覺得他可能沒那麼容易死。
眾人皆知入夢陣有多恐怖,一時間都白了臉。
“少主……現在該怎麼辦?”林樊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他身上的柳安安也陷入昏迷。
謝摘星面色凝重,當即便要去破陣。
蕭夕禾立刻拉住他,不死心地質問外面幾人:“你們現在已經知道不是重塑時間的陣法,還不幫著從外頭打破?汪烈受過雷劫虛弱不已,你們隨便一人都能殺了他。”
布陣的人死了,便容易出去了。
眾人當即看向結界外的掌門們。
然而剛才一直大義凜然的幾人,此刻卻沉默了。
飛升陣,可以直接飛升……這樣的誘惑任誰都拒絕不了。
意識到他們已經做了決定後,不少人丟下了法器,虛無地跌坐在地上,還有人直接忍不住哽咽起來。
這一刻身體上的痛楚,遠不及被敬仰的長輩背叛的痛苦深,所有人都在一瞬間沒了鬥志,隻安靜坐著等死。
“安安!”
身後響起許如清焦急的聲音,蕭夕禾猛地回頭,發現柳安安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後,當即做了決定:“我去破陣!”
“我跟你一起。”鍾晨立刻道。
陳瑩瑩虛弱抬手:“我也去。”
蕭夕禾點了點頭,將昏迷的柳安安扶了過來:“陣中陣能阻止靈力流逝,她一刻鍾也等不了了,隻能跟我進入夢陣,方有一線生機。”
“我跟你們一起去。”許如清也上前扶住柳安安。
“那我也去!”林樊趕緊舉手。
蕭夕禾看一眼眾人,一回頭便對上了謝摘星的視線。
謝摘星嘴唇動了動,蕭夕禾開口:“你在這裡等著。”
謝摘星:“……”
“我很快回來。”蕭夕禾說罷,便要朝陣眼去,卻被謝摘星一把抓住了手。
“一起。”他說。
蕭夕禾皺起眉頭剛要回絕他,謝摘星眼神便冷了下來:“要麼我將所有靈力渡給你,要麼一起。”
靈力全給她,他還能活嗎?蕭夕禾知道他在表明態度,也隻好答應了。
眾人一起來到陣眼前,鍾晨一本正經地看向蕭夕禾:“蕭道友,你剛突破,靈力正充沛,又心思純淨無瑕,不如就入你的夢吧。”
尋常幻境都是單人進入,入夢陣則是以其中一人的夢境為依託,所有人都進入一個世界。
蕭夕禾正要答應,謝摘星便開口了:“入我的。”
“不行……”
“少主你饒了我們吧!”
“我覺得不合適!”
眾人紛紛拒絕。
開玩笑,夢境類型與人的脾氣秉□□息相關,他們可不想一進去就開始無止境的殺戮。
謝摘星本來隻是習慣性地走在蕭夕禾前面,誰知被這麼多人反對,隻能板著臉不說話了。蕭夕禾笑笑,安慰地摳摳他的手心,下一瞬便看到他微微一怔。
……啊,忘了。蕭夕禾尷尬地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