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夕禾:“……起太早了。”變成普通人就是麻煩,一日三餐缺一頓都不行。
扶空眸色清淺:“我先叫人給你端些小食。”
“不等了。”謝摘星突然道。
扶空沒想到他會突然改變主意,頓了頓後剛要答應,一道身影便跑了進來:“聽說今日有好吃的,少主你怎麼……嗬!”
話沒說完,看到某人,驚恐地倒抽一口冷氣,第一反應是自己看錯了。
蕭夕禾尷尬一笑,證明他沒看錯:“早上好啊。”
“你們也認識?”扶空問。
蕭夕禾訕訕看向謝摘星,謝摘星面無表情:“也是熟人。”
林樊:“?”熟人?什麼熟人?那不是他少夫人嗎?少主你怎麼了?懷孕之後記憶力減退把少夫人都忘了?
因為太過離奇,他不敢輕舉妄動,頂著扶空好奇的視線憋了許久,最後憋出一句:“確實……挺熟。”
“看來夕禾這些年,的確長進不少,否則也不能與二位成為熟人。”扶空看向蕭夕禾,眼底是幾分隻有對親近之人才會有的熟悉。
蕭夕禾聞言,心底突然有些酸澀。
這情緒來得猝不及防,等她回過神時,眼圈已經隱隱泛紅,而桌上三個男人都齊刷刷地盯著她,其中主位上的沉著臉,就差將‘不爽’二字刻在臉上了。
“蕭道友剛才在想什麼?”他問。
“……想飯?”她憋出一句。
扶空回神,連忙叫人上菜。謝摘星臉上的不爽已經消失,隻是心平氣和地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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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發脾氣的時候,好像更嚇人了。蕭夕禾瞄了他好幾眼,默默在桌下勾住他的手指。
謝摘星眼眸微動。
蕭夕禾見他沒有松開,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抓著他的手一寸寸往上,討好地摳了摳他的手心。她沒有用力,圓潤的指甲如貝殼一般,撓得人手心發痒,謝摘星一個反手,直接將她作亂的手扣住。
另外兩人沒有注意到桌下的苟且,隻是時不時往門外看。
很快,幾個島民端著竹子編織的大圓盤魚貫而入,每個圓盤上都鋪了荷葉,荷葉上盛了種類繁多的海鮮美食,還有一些由椰子水蒸制的糯米飯。
像使用餐具版的手抓飯。
“魔尊、林道友請,”扶空說罷,又示意蕭夕禾,“今日的椰子飯最為清甜,你可以多用一些。”
說罷,便示意蕭夕禾伸碗,自己為她盛。
主家熱情招待,蕭夕禾連忙道謝,當即便要抽出右手去拿碗……她抽,她再抽!
蕭夕禾無辜地看向謝摘星,謝摘星眉頭微挑:“有事?”
蕭夕禾:“……沒。”
右手被他死死攥著,蕭夕禾無奈,隻能用左手遞碗。
“蕭道友單手遞碗,是不是有點不尊重人?”謝摘星沒有放過她。
蕭夕禾:“……”那你倒是松開啊!
她有口難辯,最後還是扶空解圍:“無妨,她在我面前,也是隨性慣了。”
話音未落,蕭夕禾嘰了一聲。
“怎麼了?”扶空看向她。
蕭夕禾擠出一點笑:“沒事……”就是手要被捏斷了。
大約也是知道自己下手狠了,謝摘星總算松手。蕭夕禾默默松一口氣,趕緊用右手拿起筷子。
“手怎麼了?”扶空問。
謝摘星也看過來,當看到她發紅的右手後頓時皺眉。
蕭夕禾倒不在意:“啊,沒事,被蚊子咬了吧。”
林樊:“……”別以為我不知道,肯定是少主捏的。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非常想密音謝摘星問問怎麼回事,可惜上了島就是普通人,密音是不可能密音了,最多是說說悄悄話,但……林樊看一眼自己和謝摘星的距離,覺得除非旁邊兩個都聾了,否則悄悄話是不可能成功的。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直接問了:“島主跟少……蕭道友很熟?”
扶空回答:“她是我未婚妻。”
“什……什麼?”林樊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即震驚地看向謝摘星。
謝摘星垂著眼眸,專心吃飯。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林樊還在震驚。
扶空看向蕭夕禾,蕭夕禾卻也隻是埋頭吃飯。他沉默一瞬,垂下眼眸掩飾失落:“很多年了。”
林樊咽了下口水,扭頭問蕭夕禾:“以前怎麼從沒聽你說過?”
“……這事兒有點復雜,”蕭夕禾也不知該從何解釋,半天問一句,“魔尊沒有告訴你?”
“少主為什麼要告訴我……不是,你的意思是少主知道?”林樊驚恐。
蕭夕禾一臉莫名:“我跟他說了啊。”
“你何時跟我說的?”一直沒說話的謝摘星突然開口。
蕭夕禾瞪大眼睛:“你不能不認賬啊!那日我不是給你寫信了嗎?你還說隻要我能解決,就不生我氣的!”
謝摘星:“……”想起來了,那張被親爹燒毀的卷軸。
林樊也隱約有了印象:“不會是尊上燒的那張吧?”
“尊上燒什麼了?”蕭夕禾好奇。
三人面面相覷,正無語時,扶空突然問:“我與夕禾的婚約,魔尊為何要知道?”
三人頓時看向他。
扶空眸色清冷,面上沒有半點不虞:“煩請各位解釋一下。”
蕭夕禾不覺得自己有跟他解釋的義務,可一對上他的眼神,還是本能地覺得心虛……那是原身留給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幾乎無法克制。
見她突然不說話,謝摘星眼神漸冷:“‘謝摘星是你蕭夕禾的道侶’這幾個字,就這麼難說出口?”
扶空明顯一愣,看向蕭夕禾的眼神倏然變了:“什麼意思?”
“告訴他,什麼意思。”謝摘星面無表情。
林樊:“……”這是什麼大型修羅場,好刺激好可怕,也好想繼續看。
偏廳內死一般的寂靜,誰都沒有先開口。
許久,蕭夕禾輕輕嘆了聲氣,坦白地看向扶空:“你先前不是問我,這麼著急解除婚約,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扶空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臉色都蒼白了,謫仙一樣的清冷美人,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林樊:覺得少夫人有點渣是怎麼回事?
蕭夕禾看到扶空這副樣子,心底本能地揪疼,可也莫名生出一點快意。這些情緒明顯不屬於她,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去,幹脆有話直說:“魔尊便是我喜歡的人。”
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她這般鄭重地說出‘喜歡’二字,謝摘星隨意搭在桌上的手突然動了一下,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林樊:“……”別以為我不知道,心裡都快爽翻了吧。
雖然少夫人有點渣,但渣的不是自家少主,對他來說便也沒有那麼不可原諒了。林樊默默嘆了聲氣,主動打破沉默:“時候不早了,少主該去泡泉了。”
“泡什麼泉?”蕭夕禾問完,突然想起昨日聽到的八卦,說有貴客來借生子泉。
……魔尊泡生子泉幹什麼?
“走吧。”謝摘星起身往外走,林樊趕緊跟上。
蕭夕禾當即就要追過去,但想起正事還是停下腳步:“島主,我們現在出發嗎?”
“去哪?”謝摘星不悅回頭,“不去照料我,你打算去哪?”
蕭夕禾乖乖回答:“去找姻緣石,解除婚約。”
解除婚約啊,那沒事了。謝摘星炸起的毛一瞬被捋順,果斷跟林樊一起離開了。
蕭夕禾看著他略顯沉重的背影,總覺得他的腰好像粗了點……是錯覺吧?
她走神的功夫,扶空已經冷靜下來:“我今日還有事,隻怕不能隨你去。”
蕭夕禾一頓:“那……”
“改日吧,我先安撫族老們,”扶空看向她的眼睛,“但在此之前,還請蕭道友給我留點臉面,暫時不要泄露消息。”
蕭夕禾蹙起眉頭:“可是……”
“就當是給我最後的體面吧。”扶空堅定地打斷了。
他都這般說了,蕭夕禾也沒辦法,隻能頷首答應。
兩人重新定好了時間,蕭夕禾便扭頭跑了,扶空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薄唇輕輕抿了抿。
蕭夕禾在執事堂耽擱許久,等追出去時,謝摘星和林樊已經不見人影,好在她昨日去過生子泉,一個人也不至於迷路。
一刻鍾後,她又一次被攔在生子泉外。
“怎麼又是你?”高大的女人也很無語,“又想偷看男人洗澡?”
蕭夕禾:“……裡面那個是我男人,我看看也不行?”
“你憑什麼說是你男人?”女人冷笑。
蕭夕禾正要說話,林樊探出頭來:“確實是她男人。”
親友都認證了,女人猶豫一下也就放行了。
蕭夕禾松了口氣,三步並兩步鑽過樹叢,跑到林樊跟前:“魔尊呢?”
“那呢。”林樊對著溫泉的方向努努嘴。
蕭夕禾愣了一下抬頭,便看到陣陣白煙中,謝摘星一襲寢衣坐在溫泉裡,旁邊的水面上還飄著許多草藥。
因為距離太遠,很難辨認都是些什麼藥,蕭夕禾頓時蹙眉:“他先前說要出趟門,便是要來蓬萊?他怎麼了?為何要泡藥浴?來的時候為什麼沒跟我說,沒帶我來?”
“少夫人,你的問題也太多了,”林樊無奈,“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蕭夕禾看向他:“你問。”
“你跟蓬萊島主的婚約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前幾日才告訴少主?”他還挺介意自家少主被騙這件事的。
蕭夕禾沉默一瞬,道:“因為我也是被小安提醒,才知道自己跟蓬萊島主訂婚了。”
“所以你之前一直不知道?”林樊睜大眼睛。
蕭夕禾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沒事了,”林樊松一口氣,“沒故意騙少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