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蕭夕禾真誠反問。
汪烈噎了一下,繼而不可置信:“你竟敢如此囂張?”
“那是,也不看看我身邊都是誰,”蕭夕禾昂起下颌,頗有狗仗人勢那味兒,“書名上所有人都來了,就問你怕不怕?”
鍾晨頓了頓:“什麼叫書名上的人都來了?”
《仙尊與魔尊決戰昆侖之巔》嘛,謝摘星是魔尊,鍾晨是未來仙尊,可不就是書名上的人都來了。
蕭夕禾正思考怎麼解釋這句話,謝摘星不悅開口:“她時常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這麼在意做什麼?”
鍾晨想了想,點頭:“蕭道友的確特立獨行。”
蕭夕禾:“……”就這麼混過去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像在闲聊,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嚴肅警惕,汪烈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出幾人對自己的輕蔑了。
他雙手死死攥拳,氣得咬牙切齒:“我汪烈縱橫修仙界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輕視本尊,你們三個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叫你們嘗嘗輕視本尊的代價!”
蕭夕禾:“……你狠話還沒放完啊?”
謝摘星跟他比起來,還是他更像反派,臺詞都一套一套的。
“我殺了你!”
汪烈再次衝過來,這一次沒有輕敵,輕而易舉便衝破了看不見的牆,直直朝三人殺來。謝摘星眼神一暗,抽出認魂反手刺去,鍾晨也拿出法器,三人就此打作一團。
汪烈吸收了諸多靈力,修為明顯有大幅度上升,隻身對付謝摘星和鍾晨竟也不顯得費力。三人打鬥中山河震顫,地表碎裂,蕭夕禾膽戰心驚連連後退,還是險些掉進被認魂劈出的溝壑,好在謝摘星及時回頭,布下結界將她籠罩,這才沒影響到她。
……高階修者幹仗,她這種廢物真的很容易被炮灰。蕭夕禾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這才仔細關注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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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烈來勢洶洶,謝摘星也是不管不顧的主兒,兩人都是進攻型選手,而鍾晨相對穩妥,會一直護在謝摘星身後,以防汪烈偷襲。
三人算得上勢均力敵,蕭夕禾卻看得心驚……這個時候的男主雖然還未到巔峰,但也不算差了,謝摘星更是強大,汪烈一個殘破之軀,竟然與他們打成平手,若是巔峰期得強大成什麼樣。
恐怖,太恐怖了。
“趁他病要他命!千萬別讓他活下來!”蕭夕禾高聲提醒。
謝摘星聞言,劍法愈發凌厲,他與他的手中劍天生張狂肆意,每一招都是兇殘的殺招,加上鍾晨在一側打輔助,汪烈很快敗下陣來。
隨著謝摘星又一記殺招,汪烈猛地摔向地面,滑行三五米後撞在一塊山石上,身體一顫嘔出血來。
他死死盯著步步逼近的謝摘星和鍾晨,隨意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有意思,兩個平平無奇的後生,竟能發出如此強勁的靈力。”
這一瞬的汪烈倏然沒有了努力,眼底還閃爍著明顯的興奮,“有意思,真有意思,我本來隻想要鹿蜀後代的血肉重塑筋脈,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若能換上這樣的身體,還重塑什麼筋脈?
“想奪舍?”謝摘星看穿他的想法,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反手將認魂朝他刺去。
蕭夕禾有點排斥血腥畫面,下意識閉了閉眼睛……砰!
一聲巨響,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眼縫,卻沒看到汪烈的屍體。
她愣了一瞬,一臉茫然地看向山石前的兩人:“他人呢?”
謝摘星面色有些難看,眯起長眸看向不遠處的小山。蕭夕禾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一抬頭果然看到汪烈站在小山之巔。
“入了你們的夢境又如何?無知小兒,想殺我汪烈,下輩子吧!”他冷笑一聲,突然捏術法布陣。
想起他連上古大陣都能動手腳的能力,蕭夕禾驚呼一聲:“打斷他!別讓他布陣成功!”
話音未落,謝摘星與鍾晨便已經衝了過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二人在即將到達山巔之前,無數空氣突然化作箭矢朝二人刺來。箭矢來得又急又密,每一支都攜裹著強勁的靈力,兩人急速後退,面色凝重地應對。
盡管用了十二分心力,但還是有箭尖劃破兩人衣衫,好幾次勉強躲過危機。
汪烈鎖指掐訣,萬千箭矢又化作流火,謝摘星與鍾晨瞬間被淹沒在火光之下。這些火光被他用得仿佛有生命一般,攻擊的同時還在試探兩人的筋骨。
“有意思,真有意思,”汪烈眼底滿是病態的興奮,“一個是天生仙骨,一個是至陰魔骨,都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體質,沒想到今日竟然同時出現,有意思……”
蕭夕禾身處結界中,已經看不到謝摘星的身影,情急之下便想衝出去,結果砰地一下撞在了結界上。
大約是猜到能讓她忍不住跑去的原因,定然是不太妙的,所以謝摘星牢牢將她困住,為防她撞傷還特意用了有彈性的結界。
柔軟,但無法掙脫。
蕭夕禾撞了一下,絲毫不覺得疼,幾乎一瞬便領悟了謝摘星的用意,一時間心底泛軟,連眼圈都跟著紅了。
修者五感通明,在空間秘境中卻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夢中也是一樣。她卻始終無法在漫天火光中找到兩人,隻能咬著牙看向汪烈:“你若將他們燒出個好歹來,還怎麼用他們的身體復生?!”
汪烈輕蔑一笑:“這不是還有你嗎?”
澤生的內丹,已徹底融入她的骨血,不論這兩人的身體毀成什麼樣子,用她的血肉便能完整復原。
蕭夕禾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後破口大罵:“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汪烈輕嗤,眯起眼睛加速攻擊。
蕭夕禾急切地看了眼兩人消失的方向,再次怒罵某人:“汪烈!你別以為所有人都不認識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今日之事早晚會傳出去,你敢動魔尊一根毫毛,整個魔界都不會放過你!”
“放肆!你以為誰都像你們這幾個無知小兒一樣,連我汪烈的大名都不認識?!”汪烈冷笑。
他果然在意這個。蕭夕禾冷笑一聲:“你幹成過什麼事?留下過什麼作品?你什麼都沒有,他們憑什麼認識你?反倒你要殺的這兩人,一個已經名滿天下,一個不久之後也要名揚天下,比你名氣大多了!”
“胡說八道!他們也配與我相比!”汪烈有點冒火。
蕭夕禾直接笑了:“大哥,你幾歲了?既然認識我家老祖宗,那也年紀不小了吧?你知道修仙界日新月異人才輩出,已經經歷過多少次變革嗎?就算你當初還有幾分名氣,但現在也是一無所有,沒有人在乎!”
“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也頂著古幽的身份活了一段時間了吧?”蕭夕禾瞪眼,“有人提起過汪烈嗎?沒有吧!但凡是有點名氣的,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你就是糊作非為,糊是糊了的糊,知道什麼叫糊了嗎?就是你這個人像一盤菜一樣,已經過火候了!沒有人愛吃了!就算回鍋也是剩菜!”
“看你老氣橫秋的樣子,應該也活了好多年吧?真可悲呀,活這麼大歲數,混了這麼久的圈子,卻連名字都沒留下一個,隻會在這裡無能狂怒,糊比!大糊比!”
她不追星,但有追星的朋友,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學了點。
汪烈被她一口一個糊比地叫,盡管知道她是為了擾亂自己的心神,但還是忍不住大怒:“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你也是糊比。”蕭夕禾突然平靜,順便奉送一個同情的眼神。
“我殺了你!”平靜的嘲諷似乎比大罵有用,汪烈眼睛瞬間紅了,咬著牙直接朝她殺來。
隻一瞬間,他便粉碎結界殺了過來,蕭夕禾根本來不及逃,隻能下意識捂住臉。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出現。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便看到汪烈頂著古幽那張臉,怔怔地盯著她,因為太過震驚,他的眼睛睜得極大,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掉出來。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便看到他唇角流下一絲血沫。
“你……”汪烈艱難開口。
蕭夕禾咽了下口水,默默順著他的臉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劍刃。
是認魂。
汪烈倒下,謝摘星冷峻的眉眼暴露在眼前,蕭夕禾一撇嘴,直接撲了過去:“魔尊!嚇死我了!”
“知道怕還胡說八道?”謝摘星冷著臉。天知道他被困陣法時,聽到她說那些話多膽戰心驚。
“我要是不說,你們怎麼出來?”蕭夕禾繼續抽抽搭搭。
謝摘星臉色依然不好:“你又知道我們出不來?”頂多是時間問題,比她這樣以身犯下強多了。
“蕭道友辛苦了,”鍾晨認真道謝,“幸好有你,我們才能窺見他一絲破綻。”
“你還誇她,”謝摘星現在看鍾晨越來越不順眼,“明知危險還故意為之,是蠢。”
蕭夕禾:“嚶嚶嚶。”
“別裝了。”謝摘星蹙眉。
蕭夕禾吸了一下鼻子,不哭了:“我知道你會及時出現,才敢這麼做的。”
謝摘星面無表情。
“謝謝魔尊,你又救了我一命。”蕭夕禾一臉乖巧,剛要再說兩句好聽的,突然面露驚恐,“汪烈呢?!”
謝摘星與鍾晨同時一頓,低頭看去時,地面上已經空空如也。
連一滴血都不剩了。
而與此同時,三人心口的印記突然一松,藍色的光都淡了一分。蕭夕禾信念一動,當即抬手扣上謝摘星的心口。
“絲線不見了。”她蹙眉道。
“應該是汪烈一死,他留下的殺陣也隨之破了,至於屍體……”鍾晨思索一瞬,“興許是被靈草吸收了,先前那些死者不就是如此。”
“……是嗎?”蕭夕禾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鍾晨略微頷首,剛要再說什麼,謝摘星突然化去夢境,三人被迫同時醒來。
蕭夕禾睜開眼睛時,正對上陳瑩瑩擔憂的眼神。
見她醒來了,陳瑩瑩頓時松了口氣:“蕭道友,你醒了?”
蕭夕禾坐起身,發現已經天光大亮,謝摘星和鍾晨各自打坐,林樊小安二人也一直盯著她看。
“他們消耗太多,需要打坐回補一些靈力,”陳瑩瑩主動解釋,“我昨夜見鍾道友和魔尊不太對勁,便知道他們已經入夢,所以以防萬一將你帶了回來。”
蕭夕禾恍然,隨即促狹地看向她:“所以鍾晨將我們密謀之事告訴你了?”
陳瑩瑩臉頰一紅:“都是我過於執拗,思來想去還是要去找你,鍾道友怕節外生枝,才將一切告知我。”
蕭夕禾盯著她泛紅的臉。啊,嗑到了。
“少夫人,你走的時候我便猜出是怎麼回事了,所以沒去找你。”林樊表明忠心。
小安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蕭道友,我本來想找你的,但沒敢去……”
“情有可原,不必介懷,”蕭夕禾擺擺手,“我不也沒將此事告訴你麼。”
小安尷尬一笑。
蕭夕禾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腳,才發現四周除了他們幾個,其餘一個人都沒有。她頓了頓,疑惑地看向林樊。
“印記回歸正常,自然要重新開始試煉,”林樊淡定回答,“他們都已經各自散去。”
蕭夕挑了挑眉,接著看向陳瑩瑩:“你怎麼沒同締音閣一起走?”
“既然已經回歸正常,便不怕他們會性命不保了,我便想等你醒來。”陳瑩瑩道。
蕭夕禾意味深長地啊了一聲:“是想等我醒來,還是想跟鍾道友多待一會兒?畢竟是天生的姻緣呢。”
陳瑩瑩窘迫:“我沒有……”
“臉都紅了诶。”蕭夕禾笑嘻嘻。
陳瑩瑩被她一說,臉更紅了,還未開口解釋,一道沉穩嚴肅的聲音傳來:“蕭道友,陳道友面皮薄,你別鬧她。”
“這就護上了?”蕭夕禾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