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蕭夕禾一愣,隨即倒抽一口冷氣,“你認識汪烈?”
“誰?”
“汪烈。”
“不認識,他誰?”謝摘星定定看著她的脖子。
蕭夕禾:“……”看,就沒人認識他!
她嘆了聲氣:“那你說的‘他’是誰?”
“一個試圖用夢魘控制你的人,我暫時還不知道他是誰,便沒告訴你,”謝摘星說著,似乎想到什麼,“或許就是你口中的汪烈。”
“……還有這事兒?你怎麼從來沒說過?”蕭夕禾一臉迷茫。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怕你被嚇到不敢睡覺。”
蕭夕禾:“……”謝謝,確實已經很多天沒睡了。
她嘆了聲氣,覺得有好多信息想跟他交流,正要仔細說時,一直被無視的林樊看不下去了,不動聲色地咳了一聲。
他聲音不大,卻在安靜林子裡足夠傳出一定距離,蕭夕禾聽到後瞬間僵住,接著驚恐回頭……身後一百多號人,正齊刷刷地盯著她看。
蕭夕禾默默把頭扭回來,半天嗚咽一聲將臉埋進謝摘星懷裡,耳朵瞬間紅透了。
“……魔尊,怎麼辦?”蕭夕禾聲音還啞啞的,“我好像丟人了。”
“怎麼說?“謝摘星注意力還在她的脖子上。
蕭夕禾默默抱著他的腰,雙臂又收緊了些:“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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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經常哭?”謝摘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蕭夕禾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糾結半天後憋出一句:“可我這幾天表現得很厲害,他們都很崇拜我,結果我現在哭了……”
簡單來說,就是她為了鎮住這些人,一直在立大女主人設,結果剛才看到謝摘星一個沒忍住,親手把人設毀得一塌糊塗。
畢竟沒有哪個大女主會趴在男人懷裡嚶嚶嚶……吧?
“我的形象全毀了!”蕭夕禾悲嘆。
謝摘星不太懂她的意思,但隱約也猜出她是丟臉了,於是眉眼和順地看了眾人一眼,溫聲安慰:“沒關系,我把他們都殺了,就沒人知道你哭了。”
他說話時沒壓低聲音,這句話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於是所有人精神一震。
“老老老大,我什麼都沒看見啊!”小安忙道。
其餘人猛地反應過來:“沒看見!我們也沒看見。”
“我眼神一直不太好,都不知道你們說什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趕緊撇清幹系,蕭夕禾臉頰紅得厲害,不由嗔怪地橫了謝摘星一眼:“你別開這種玩笑。”
謝摘星無聲揚了揚唇角,沒說自己並非玩笑。
蕭夕禾看著眾人驚恐的表情,心情略微好了點,意識到這一點後,她覺得自己還挺缺德的。
蕭夕禾輕呼一口氣,忍不住又偷偷瞄了謝摘星的肚子一眼。她剛才又抱了他一次,他的肚子已經不動了。
謝摘星一來,眾人更老實了,就連新加入的玄門弟子都安安分分,一點怨言都不敢有。蕭夕禾有好多話想跟謝摘星說,幹脆宣布再休息一個時辰,然後拉著謝摘星到角落裡坐下。
“魔尊,你這幾天沒少擔心我吧?”她問。
謝摘星抬眸掃了她一眼:“你說呢?”
蕭夕禾短促地笑了一聲,想起先前那些經歷仍然心有餘悸:“幸好我夠機靈,才能活著見到你。”
謝摘星看了眼她脖子上的淤痕,安撫地摸摸她的後背。
蕭夕禾嘆了聲氣,將自己夢中的事仔仔細細說了,順便把自己的計劃託出:“所以我們現在要把十大仙門逐個擊破才行。”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找出那人就是。”謝摘星慢條斯理,並不當回事。
蕭夕禾嘿嘿一笑:“能找出來當然好,可現在毫無頭緒,隻能用這種辦法逼他出來了。”
等他們所有人都聯合起來,不再有新的人死去,遲遲等不到‘養分’的汪烈自然會按捺不住再次出現,到時候有鍾晨和各仙門弟子配合,一定能抓住他。
雖然謝摘星來了,會有更簡單粗暴的方式,但很難像她這個法子一樣,最大限度地保全每一個人。她並非聖母,也有自知之明,但還是希望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謝摘星猜出她的想法,卻還是覺得太復雜,不如直接毀了秘境逼他出來,可看到蕭夕禾一臉等誇的表情,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嗯,做得好。”
蕭夕禾心滿意足,抓住他的手承諾:“我會保護好你的!”
“那就辛苦你了。”謝摘星勾唇,反手與她十指相扣。
反正人已經找到了,萬事塵埃落地,她想如何隨她就是。
兩人對視一眼,算是達成了默契。
休息片刻,重新踏上找十大仙門的路程。蕭夕禾假裝脖子疼跟謝摘星暫時分開,接著溜到了林樊身邊。
“少夫人……”
“噓,”蕭夕禾飛速回頭看一眼,確定謝摘星沒往這邊看後,才壓低聲音問,“魔尊近日身體可是有什麼異常?”
林樊頓了頓:“您指的是?”
“我師父給他下的陣法是不是失效了?”蕭夕禾直接問。
林樊沒想到她會問起這件事,一時間目露遲疑。
“林樊,你不要瞞著我,我需要知道魔尊的真實情況。”蕭夕禾眼底難得多了幾分認真。
林樊糾結片刻,最終嘆了聲氣:“對,陣法失效了。”
所以剛才那一下……是胎動?蕭夕禾呼吸倏然急促,手指不自覺地掐緊衣袖。
“少主雖然沒有吩咐,但能看得出他很討厭我們跟你說這些,所以還請少夫人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多多留意少主身體便好。”林樊快速道。
蕭夕禾想起謝摘星對孩子的排斥,抿了抿唇輕聲答應。
林樊嘆了聲氣,沒有再多言。
蕭夕禾默默回到謝摘星身邊。
“他怎麼說?”謝摘星看了眼她的脖子。
蕭夕禾淡定如常:“啊……他說他也沒辦法,隻能等著淤青慢慢散去了。”
謝摘星抬眸看向她,她卻匆匆別開了視線。謝摘星指尖一動,想到什麼卻沒有戳穿。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大半天,卻連一個人影也找不到,一時間都有些心浮氣躁。相對散修和魔修的不耐,作為十大仙門之一的玄門倒還好點。
“現在是關鍵時刻,大家在不清楚彼此實力的前提下,都會選擇隱藏起來,隻要有人先發動攻擊,那其他門派也會聞風而動,”玄門大弟子為防自家是唯一一個投誠散修的門派,分析得很是賣力,“所以我們不用著急,隻需要等人按捺不住,就能順藤摸瓜找到一堆。”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有人問。
玄門大弟子猶豫一瞬:“說不準,可能三五日,或許一個月,先前不是有一年的試煉大會,單是這一場就打了一年多嗎?”
蕭夕禾:“……”
“太久了,大家會撐不住。”鍾晨蹙眉開口。
小安附和地點點頭:“真的太久了,我回去太晚的話,島主會擔心的。”
眾人說著話,視線總忍不住往謝摘星那裡飄。修仙界實力為尊,盡管謝摘星是後加入的,且一直沒說什麼話,但他們已經下意識地以他為首了。
可惜魔尊大人隻看得到夫人:“要我逼他們出來嗎?”
他一開口,眾人才意識到真正的隊伍老大是誰,於是重新看向蕭夕禾。
“你能把他們逼出來?”蕭夕禾驚訝。
謝摘星沒當回事,抬眸看向遠山:“他們能藏的也就這麼幾個地方,全毀了就是。”
“……不行,動作這麼大難免會有傷亡,這樣隻會增強汪烈的力量。”蕭夕禾想也不想地否定了。
謝摘星闲散地站著,眼神慵懶肆意:“增強又如何?”
這樣的篤定與驕矜,世上再無第二人。
蕭夕禾被他晃了一下眼,很快冷靜下來:“咱們不知他的底細,還是謹慎些好。”
謝摘星輕嗤一聲,卻也沒有再勸。
眾目睽睽之下,蕭夕禾沉思許久,突然笑了一聲:“有了。”
一刻鍾後,玄門弟子與幾個散修打鬥起來,噼裡啪啦靈力亂飛,動靜鬧得極大。
隨著散修一個個倒下,玄門弟子也開始漸漸疲憊,在即將分出勝負時,新的隊伍突然出現。不等他們加入陣營,倒下的散修一躍而起,玄門也跳了起來,隱藏在暗處的眾人紛紛圍了上去,新隊伍瞬間落入下乘。
“喲呵,老熟人。”蕭夕禾樂了。
鍾晨聞言跟過來,一抬頭入眼便是粉藍衣衫。與陳瑩瑩視線交接的瞬間,他停頓一瞬,又默默別開臉。
蕭夕禾小人得志,控制住上揚的唇角,抽出一把劍直指締音閣大師姐阿銀:“好久不見啊臭妹妹。”
阿銀一張臉漲得通紅,扭頭怒罵玄門弟子:“不知羞恥,竟然跟散修聯合,當真是給十大仙門蒙羞!”
玄門弟子被迫跟散修合作誘騙其他仙門,心裡本來多少有點愧疚,結果一聽她的呵斥,當即不樂意了:“這話說得,試煉規定不許與散修聯合了?”
“我們跟散修結盟若是讓十大仙門蒙羞,那你們輸給十大仙門又怎麼說?”
“對啊,你們更丟臉!”
玄門小少年們也是相當伶牙俐齒,阿銀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扭頭呵斥陳瑩瑩:“這就是你信任的朋友?!當初若非你放他們走,我們又豈會落到如此境地!”
“你們實力不夠,若是當時不放我們走,締音閣早就全軍覆沒了。”沒等蕭夕禾開口,鍾晨便先一步說了。
木頭疙瘩也有主動吵架的時候?蕭夕禾驚訝一瞬,眼睛晶亮地看向鍾晨,卻發現他又與陳瑩瑩對視一眼……啊,磕到了。
謝摘星冷眼看她。
阿銀冷笑:“你一個築基,真是好大的口氣!”
“喲!看不起築基是吧?”蕭夕禾抱臂,“那你敢跟他比一場嗎?”
“比就比!”阿銀忙道,“若是我們贏了,你們得放我們走。”
“若你們輸了呢?”蕭夕禾問。
“要殺要剐隨你們便!”阿銀立刻承諾。
陳瑩瑩蹙眉:“師姐,你這樣貿然做決定,是不是太隨便了?”
“要你管?!”阿銀掙脫困著她的散修,拿起自己的琵琶便要殺向鍾晨。
鍾晨一個閃身,直接將人打趴下了。
蕭夕禾:“噗……”
這麼幹脆利落的動作,擺明了是要下她面子,也不知是為自己出氣,還是為其他人出氣。
啊啊,磕到了。
蕭夕禾默默雙手捧臉,瘋狂圍觀男女主之間的化學反應,卻沒注意到身後的人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