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夕禾愣了愣,發現自己還在床上,而四周還暗著,並未天亮。
“魔、魔尊?”她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謝摘星躺下閉上眼睛:“睡吧。”
她剛才是……做夢?蕭夕禾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仔細回憶時,發現那道身影其實並不像謝摘星……反倒像她那天無意間瞥見的‘厲鬼’。
蕭夕禾再無睡意,直挺挺躺到了天亮。
新的一天,又一次和謝摘星分道揚鑣,蕭夕禾跟著師兄師姐一起回到最初選現場,隻是這一次不是打擂臺,而是選購適合做聘禮的法器。
不得不說購物就是比工作快樂,蕭夕禾逛著由修者魔族們組建的集市,連步伐都透著輕松。
“小師妹,這雙靴子穿上可以直接飛诶,你覺得魔尊需不需要?”柳安安問。
蕭夕禾想了一下:“魔尊自己就會飛。”
“那這個呢?戴上會唱歌的帽子。”柳安安說著,往腦袋上扣了一個草帽,草帽當即咿咿呀呀唱起歌來。
蕭夕禾嘴角抽了抽:“我覺得魔尊不會喜歡。”
“啊,那他真沒品味。”柳安安嘆氣。
蕭夕禾一本正經:“他確實沒什麼品味,所以我們還是挑一些實用的吧。”
柳安安無奈答應。
蕭夕禾笑著拍拍她的胳膊,正要安慰幾句時,餘光突然瞥見一人:“鍾晨?”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回頭,周正的臉上頓時帶了三分笑意:“蕭道友,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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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好久不見,”蕭夕禾將他打量一遍,滿意地發現他周身氣場與先前有了很大不同,想來已經按照劇情線得了許多機緣,“你也來參加試煉大會?”
“是,”鍾晨笑笑,“蕭道友,你也贏九次了?”
參賽的人隻要沒淘汰,幾勝幾負都在頭頂上飄著,雖然平時都是隱藏狀態,但隻要有心看,還是會顯露一瞬。
這也是那些贏面大的人一直找不到對手的原因,人家一看你的勝率,直接就跑了。
“對,僥幸贏了幾次。”蕭夕禾提起這事兒就心虛,“你也九次了,還是零負率,真厲害……所以不趕緊去找人對戰,跑這兒來幹嘛,這裡都是擺攤的。”
鍾晨面露為難:“沒人願意跟我對戰,我來這裡碰碰運氣。”
蕭夕禾頓了頓,想起來了。原文中男主身揣秘寶,雖然隻是築基,卻連金丹都敢對戰,而且還屢戰屢勝,接連贏了九次之後名聲便傳開了,之後無人再肯應戰。
按照原文的進度,他要等到最初選即將結束的前一刻才找到第十人,且毫無意外地獲勝了,而現在……嗯,距離結束還有六七個時辰。
想到他要再做十幾個小時的無用功,蕭夕禾面露同情:“這種事急不得的,你不如順其自然。”男主嘛,就算什麼都不做,世界的氣運也會主動幫他的。
“馬上就要結束了,怎麼能什麼都不做,”鍾晨笑笑,正經且正直,“蕭道友你先忙,我再去找找。”
說完,就離開了。
蕭夕禾嘆了聲氣,隻好由他去了。
隻是沒想到,兩個時辰後又一次遇見了。
相比兩個時辰前的從容,兩個時辰後的鍾晨明顯有些著急了,眉宇間漸漸凝聚成一個‘川’字,人也低落許多。
“……你真不用著急,說不定最後一刻就找到了。”蕭夕禾繼續安慰。
鍾晨苦笑一聲:“我應該是找不到了。”
哎喲這可憐孩子。蕭夕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正想該怎麼安慰時,他又要走了。
蕭夕禾忍不住叫住他:“鍾道友!”
鍾晨回頭:“怎麼了?”
“咱倆打一場吧,”蕭夕禾笑道,“我送你一程。”
鍾晨愣了愣:“這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的,”蕭夕禾直接上了擂臺,“來吧。”
多刷男主好感總沒錯,就當為以後鋪路了。
鍾晨盯著她看了半天,思索半天還是上了擂臺:“多謝蕭道友。”
蕭夕禾準備稍微過兩招就投降,於是當比試開始的鍾聲響起,便擺出了防御動作:“哈!”
“我認輸。”鍾晨道。
蕭夕禾:“……哈?”
“蕭道友,謝謝你出手相助,但是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犧牲你唯一的機會,”鍾晨一臉認真,“你先晉級,我還有四次機會,慢慢找對手就是。”
蕭夕禾頭頂上冒出‘十勝’二字,接著身體一輕,不受控地朝著半空中的雲門而去。
我……艹!蕭夕禾瞬間驚恐,一低頭就對上了鍾晨寫滿了‘不用謝’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她終於忍不住驚叫出聲。
全程目睹的大師兄和二師姐呆呆看著她,鍾晨跳下擂臺後,還主動與他們說話:“你們看,蕭道友多高興。”
大師兄:“……”
二師姐:“……”
山巔之上,謝摘星閉目養神,林樊懶洋洋地倚著石頭看風景。
突然,他微微直起了身:“少主,我好像看見少夫人了。”
“在哪?”謝摘星沒有睜眼。
“天上。”
謝摘星:“?”
第47章
一直到雙腳重新落在地面,蕭夕禾腦子都還是懵的,尤其是看到面前幅域遼闊的山河瀑布時……殺了她吧,她玩不起啊!
蕭夕禾捧著臉無聲哀嚎大半天,才提起精神回憶原文中關於試煉大會的描述。託男主的福,這段劇情在文中還算重要,所以作者對每一關都有詳細的描寫。
最初選通過之後,便正式進入試煉,而雲門之後的第一關,就是修者與魔族的大亂鬥。
在這一關裡,所有人都處於同一個巨大的空間秘境中,所帶法器與靈獸全部被禁錮,每個人都隻能靠自己的實力淘汰對手。
而除此之外,便無任何規則,可以和任何人結盟,也可以用任何方式淘汰對手,恃強凌弱、以多欺少怎麼都可以,直到最後隻剩二百人,這一關試煉才算結束。
那麼問題來了,原文裡這一段,從最初選晉級的有將近五百人,她作為五百人之一,有可能活到最後嗎?蕭夕禾仔細想了想,覺得沒有。
……所以等比賽開始她還是直接投降吧。
蕭夕禾打定了主意,心情瞬間輕松起來,看著周圍的美景,也有心思闲逛了,結果剛走沒多遠,便撞上一面看不見的牆。
她痛哼一聲捂住撞疼的腦袋,驀地想起一條規則——
最初選沒結束前,雲門之後第一關便不會開啟,晉級的修者們全都各自待在獨立的空間,直到試煉開始空間融合才能見面。
所以她還得再等上幾個小時。
蕭夕禾長嘆一聲,直接坐在地上等著。
一個人時,時間的流速好像突然慢了起來。蕭夕禾等了許久,終於沒忍住睡了過去。
她又一次做夢了,雖然夢裡也是同樣的風景,可她清楚地知道在做夢。
夢裡出現一個穿著黑袍的高大男子,寬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張臉,隻隱約露出一點慘白的皮膚和殷紅的唇。
像一隻鬼魅,又有些熟悉。
蕭夕禾看著這人,呼吸有些不順暢:“你是誰?”
那人不回答。
蕭夕禾定定看著他,眼底滿是警惕:“為什麼又一次出現在我夢裡?”
加上這次,她已經是第三次見這人了,如果是現實世界,她或許會覺得一切都是巧合,可這裡是奇幻小說世界,巧合出現得太多,就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你想幹什麼?”蕭夕禾問出第三個問題,一隻手悄悄背過身去,打算隨時發作。
那人似乎看出她的動作,鋒利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再開口卻是破風箱一樣的聲音:“我來向你討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蕭夕禾蹙了蹙眉,總覺得他的聲音也很熟悉。
“鹿蜀內丹。”他說。
蕭夕禾微微一怔。
那人繼續道:“那是我的東西,你拿走這麼久,該歸還了。”
“什麼意思?”蕭夕禾蹙眉。
那人薄唇微動,片刻之後重新開口,聲音沙啞得愈發厲害:“這是我與澤生的交易,我賜予他永久封閉識綠山秘境的力量,他給我代表新生的內丹,但我做到了,他卻食言將內丹給了你,所以我來向你討要。”
蕭夕禾愣了愣,隱約明白他口中的‘澤生’便是自己的老祖宗,不由得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紅痕。
那是老祖宗留下的、代表傳承的印記。
“你是澤生的後代,是個好孩子,相信你不會霸佔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不緊不慢地說話,聲音雖然沙啞,但也能聽得出年紀不大,可語調卻仿佛一個老者,“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衰敗,需要這顆內丹延續性命,你願意給我嗎?”
蕭夕禾怔怔看向他,眼底的迷惘更重:“可是……內丹已經被我煉化……”
“無妨,內丹溶於骨血,卻從未消失,你依然可以還給我。”他緩緩開口。
明明是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卻仿佛帶著巨大的魔力,蕭夕禾不受控制地走向他,每一步都在拉近距離。
那人靜靜站在原地等候,在她即將走到身前時,朝她伸出了骨節分明的右手。蕭夕禾雙眼發直,定定看著他慘白的手,以及被衣袖隱約遮住的手腕,那裡隱約有潰爛的痕跡,紅色的血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膜,隨時都會裂開流血。
“你受傷了,”蕭夕禾眼底閃過一絲遲疑,“需要我為你治療嗎?”
那人將手指往前伸出一寸:“來。”
蕭夕禾遲緩地眨了眨眼睛,暈暈乎乎地伸出手。
在即將交握的瞬間,蕭夕禾掌心的紅痕突然泛熱,燙得她一個激靈猛地睜大眼睛。
她連忙後退三步與那人拉開距離,心髒劇烈地撞擊胸骨,疼痛感迅速傳遞到四肢百骸——
“你迷惑我?!”
“我隻是討回屬於我的東西。”那人慢慢逼近。
“……屬於你個屁!要真是你的,我家老祖宗怎麼從未提過!”蕭夕禾扭頭就跑,然而沒跑多遠便撞上一堵看不見的牆。
……艹啊!為什麼連夢裡都有牆!
蕭夕禾猛地轉身,看著這人步步逼近,咬著牙拼命掐自己的胳膊,一邊掐一邊默念:“醒過來醒過來,趕緊醒過來……”
這人每次都是夢裡找自己,說明他在現實中不管什麼原因,肯定是不方便見她,所以隻要她醒過來,他就沒辦法糾纏了。
那人自然也猜出了她的小九九,唇角頓時揚起嘲弄的笑:“不要枉費心機了,你已是我囊中之物,乖乖受死我留你一具全屍。”
蕭夕禾看著他揚起的唇角,愈發覺得他眼熟,糾結一瞬後直接衝上前扯下他的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