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夕禾帶他去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兩人坐在山頂,能看到不遠處熱鬧繁華的城鎮。因為是元宵節,家家戶戶都點了紅燈籠,放眼望去如同一條紅色的銀河,與天上的星河遙遙呼應。
“我去年元宵節的時候發現的,是不是很美?”蕭夕禾笑問。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就這樣?”
“……魔尊大人,要求不要太高。”
謝摘星輕嗤一聲,闲適地看向萬家燈火:“若我今日不來呢?”
他不來,她又如何用這樣的盛世美景哄他。
“你不來,我還有別的。”蕭夕禾晃著身子碰了碰他的肩膀。
謝摘星一扭頭,便看到她指尖迸出一朵花,笑嘻嘻地遞過來:“送你。”
“我三歲以後便不玩這種把戲了。”謝摘星嘲笑,卻還是接過了花。
“別急呀,還有呢。”蕭夕禾話音未落,指尖又是一朵花。
謝摘星:“……”
在接連變了三五朵之後,蕭夕禾總算換花樣了,託起一團靈力變幻出一隻白白的小兔子。她捏著兔耳朵向謝摘星邀功:“是不是很好看?我花了一靈石買的手冊,練了好幾天呢!”
謝摘星盯著看了片刻,默默與她對視。
“……饞了?”
“……嗯。”
小兔子仿佛受到驚嚇,噗嗤一聲化為一團空氣,蕭夕禾無言許久,回過神後便要去給他抓真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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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摘星將人拉了回來:“還有別的嗎?”
“啊……還有。”蕭夕禾注意力又轉移了。
謝摘星靠在石頭上,慵懶地看著她變東變西,雖然套路大致相同,卻也絲毫不覺得無聊。
蕭夕禾很快就將自己會的花活都表演了個遍,黔驢技窮時,她突然想到什麼:“魔尊,你看天上。”
謝摘星抬眸,星河漫天。
“你的名字叫摘星,不如我給你摘一顆星星吧。”蕭夕禾盡可能嚴肅。
謝摘星卻輕易聽出她沒安好心,卻也沒有拆穿。
蕭夕禾輕咳一聲,神秘兮兮地朝天空一抓,衣袖順著胳膊落了下來,露出關節處密密的小紅點。
謝摘星眼神一暗,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蕭夕禾嚇一跳,手裡藏好的話梅骨碌碌滾落在地。
“怎麼回事?”謝摘星沉聲問。
蕭夕禾掙扎一下,卻沒有掙開他的束縛,隻好小聲回答:“沒什麼,就是蚊蟲叮……”
“蕭夕禾,我不是傻子,分得清蚊蟲叮咬跟針扎。”謝摘星聲音漸冷。
蕭夕禾見他動怒,再不敢撒謊:“我們的專項醫療偶爾要用到我的血……但我很有分寸,每次取的都不多,不會傷及自身。”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謝摘星周身殺意彌漫:“誰逼你的?”
“沒、沒人逼我,我自願的!”蕭夕禾顫巍巍開口。魔尊好的時候挺好,可生氣的時候也確實挺嚇人的。
“自願的?”謝摘星氣笑了,“蕭夕禾,我還不知道你?破一點皮都能躺三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若再不說實話,我就屠了藥神谷滿門,反正逼迫你的人定是他們其中之一。”
“……真是自願的,”蕭夕禾嚇得抱住他的胳膊不松手,“你不準傷害他們!”
“原因。”謝摘星咬牙。
蕭夕禾糾結要不要說,略微猶豫一瞬,他便要掙脫她的束縛。
再耽擱下去師父他們就有危險了,蕭夕禾連忙道:“是為了多賺點靈石!”
“你要靈石做什麼?”謝摘星質問。
蕭夕禾:“……下聘。”
謝摘星:“……”
蕭夕禾期期艾艾地看著他:“藥神谷湊、湊不夠聘禮,隻能想辦法盡快賺靈石,所、所以才……”
察覺到謝摘星怒意漸消,蕭夕禾默默松了口氣,隻是依然攥著他的袖子不松手:“你不能傷害他們。”
謝摘星面無表情:“靈石不夠,為何不找我?”
蕭夕禾不認同:“那怎麼行,既然是我下聘,就該我來想辦法,找你幫忙算怎麼回事?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尊上給我的考驗,我若是找你幫忙,他怎麼放心將你交給我?”
“想多了,這點東西,於魔宮而言還算不上什麼考驗。”謝摘星涼涼開口。
蕭夕禾還是堅持:“那也該我自己想辦法,這是我的心意,心意是不能打折扣的。”
謝摘星定定看了她許久,突然俯身過去。
蕭夕禾看著他的臉在面前無限放大,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兩個人越離越近,卻始終睜著眼睛看對方,蕭夕禾僵硬地等待,可謝摘星卻在即將碰觸到她的唇時停了下來。
唇與唇之間的距離隻有半指遠,近得能清楚地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卻始終沒有再往前。呼吸交融,氣溫升高,他的視線仿佛化作實質,明明透著清冷,卻總有一點別的意味。
蕭夕禾心跳越來越快,等了許久終於沒忍住往前一寸。
唇與唇瞬間相貼。
謝摘星抬手扣住她的脖頸,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唔……”
蕭夕禾眼淚汪汪地抗議,卻隻換來他更兇狠的攻城略地。
本來是上山看風景的,最後卻滾作一團。當後背壓在地上時,蕭夕禾不適應地動了一下:“扎……”
謝摘星解了外衣墊在她身下。
衣衫一件件褪去,蕭夕禾咬著下唇,難耐地揪地上的雜草,徹底陷入他給的狂風暴雨,哀哀地抽泣時,腦海隻有一個問題……是孕期激素影響嗎,他現在怎麼這麼熱衷這件事?
一場情了,滿身紅痕,連腿彎都沒能幸免。
蕭夕禾躺在謝摘星的外衣上抽抽搭搭,還不忘默默吸收丹陽……做都做了,也別浪費,她還等著突破金丹呢。
謝摘星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視線落在她胳膊上的紅點時,帶著氣狠狠在上頭碾了一下,尚未痊愈的傷口頓時傳來酸麻的刺痛感。
蕭夕禾:“……”這個變態。
“你要自己想辦法,可以,但再做這種事,我就直接殺了你,也省得看了心煩。”謝摘星冷冷道。
蕭夕禾:“嚶……”
謝摘星面無表情,將人拉起來抱在懷裡。蕭夕禾倚著他的胸膛,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小鎮,身後的人依然撫著她的胳膊,隻是不再像之前一樣用力。
蕭夕禾享受著他的照拂,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正昏昏欲睡時,身後的人突然開口:“結契吧。”
她頓了頓茫然回頭,卻一不留神闖入一雙深邃的眼眸。
“結契吧。”他又重復了一遍。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半天溢出一個“好”字。
幾乎是她答應的瞬間,謝摘星便俯身抵上了她的額頭,聲音暗啞地提醒:“可能會有點疼。”
蕭夕禾緊張地揪住他的衣襟,卻沒有退縮。
她閉上眼睛,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闖入自己的識海。不適感瞬間迸發,卻沒有謝摘星所說的疼痛。
……所以為什麼不疼?
半晌,蕭夕禾察覺到謝摘星離開,才不解地看向他。
“蕭夕禾。”謝摘星一臉復雜。
蕭夕禾隱隱察覺可能結契不太順利:“……怎麼了?”
“你是不是已經跟別人成婚了?”謝摘星沉聲問。
蕭夕禾:“??……!!!”
第43章
面對謝摘星的質問,蕭夕禾先是一愣,回過神後當即反駁:“你可別胡說,我成沒成婚你不清楚?”
“我怎麼會清楚?”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睜大眼睛:“你說呢?!”背陰谷第一次時有多狼狽,他全忘了?
謝摘星與她對視許久,被說服了:“那我為何無法烙印你?”
隻有被烙印過的人,才不能被烙印第二遍。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你業務不熟練,咒術念錯了。”蕭夕禾又倚進他懷裡,頭頭是道地分析。
謝摘星:“不可能。”
“你又沒同人結契過,怎麼知道不可能?”餘韻還未消,蕭夕禾膽子都比平時大。
謝摘星冷笑一聲:“因為我不是你。”
蕭夕禾:“……”這是變著法罵她蠢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再次坐起身,“你咒術肯定是錯的,不然你教給我,我烙印你試試。”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一抬手將結契的法子點入她腦海。蕭夕禾一個激靈,消化完主動抵上他的額頭,一邊嘟囔一邊開始施法:“如果我也失敗了,那就說明你的辦法是錯的……”
話音未落,一股靈力徑直刺進謝摘星識海,在他的神魂上烙下鹿角一樣的痕跡。謝摘星悶哼一聲,後背瞬間被冷汗湿透,抱著她的胳膊下意識箍緊。
短暫的痛楚之後,便隻餘下酸麻飽脹的滋味。謝摘星緩了許久的神,才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成功了。”
蕭夕禾:“……”
“術法沒問題。”謝摘星抬眸,瞳孔像洗過一樣泛黑。
蕭夕禾茫然了:“沒問題……為什麼我不行?”
謝摘星眯起長眸,定定看著她。
每次被他這麼直勾勾盯著時,蕭夕禾就怕怕的,於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要不你再試試?”
溫熱柔軟的手蓋住眼睛,撲面而來的還有兩人未來得及清理的汗意。謝摘星喉結動了動,就著她的手俯身,蕭夕禾見狀,趕緊配合地貼住他的額頭。
謝摘星扯了一下唇角,一抹光在兩人相抵的額頭之間亮起,蕭夕禾放過他的眼睛,默默與他十指相扣,等待傳說中神魂被烙印的痛楚出現。
然而還是無事發生。
謝摘星不死心,又試了第二遍第三遍,試到臉色越來越冷,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終於沒忍住捶爛了旁邊的石頭。蕭夕禾心驚膽戰,生怕下一個捶的就是她的腦袋。
“……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再分析分析。”她訕笑著開口。
謝摘星不悅:“神魂無法烙印的原因隻有一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不可能,”蕭夕禾還是同樣的回答,“我要是跟別人成婚了,最起碼該行過周公之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