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樊則是震驚,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蕭夕禾’竟然真是一個男人的名字。看著古幽站在許如清前方,他不由得提醒旁邊的謝摘星:“少主,蕭夕禾好像被找麻煩了。”
謝摘星垂著眼眸:“關我什麼事。”
林樊嘖了一聲繼續看。
這一邊,古幽站在藥神谷三人組面前,眼睛卻死死盯著蕭夕禾。
蕭夕禾掃了眼締音閣的方向,陳瑩瑩果然不在,難怪他敢過來找茬。在最初的緊張之後,她倏然生出一點不耐煩,但為安全考慮,還是提前密音大師兄:“你能打得過他嗎?”
許如清盯著古幽看了片刻,答:“勢均力敵。”
那加上她跟二師姐就差不多了。
確定自己不會有危險,蕭夕禾也不客氣了:“生或死關你什麼事,怎麼著,你還想再下一次蠱毒?”
蠻腰兒聽到,總覺得好像在點自己。
“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蠱毒嗎?”林樊聽力優秀,聽完立刻跟旁邊的人八卦,結果就看到他鐵青的臉色。
……自己不去護著,就該想到別人會護著,怎麼還不高興上了。林樊腹誹一句,老實繼續看戲。
“你不該死嗎?”古幽反問。
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惹得蕭夕禾一頭火,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又想起什麼,於是硬生生擠出一點笑意:“當然該死,誰讓我不小心弄髒了陳道友的裙擺呢,犯下此等滔天大罪,當然應該死了!”
她這句話抬高了聲音,頓時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古幽臉色瞬間難看:“與我師姐何幹?”
蕭夕禾就知道,這瘋批捱多少罵都不痛不痒,可隻要涉及到陳瑩瑩,就必然會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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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要的就是他生氣。蕭夕禾冷笑:“你不就是為了給她出氣,才對我下了蠱毒嗎?怎麼著,現在倒與她無關了?”
“弄髒裙角一個清潔咒不就行了,怎麼還置人於死地?”
“這人未免太過分,如此偏執如何修道。”
“他口中的師姐,不會就是陳瑩瑩吧,真是看不出來……”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響起,聽到他們用輕蔑的語氣提起陳瑩瑩,古幽憤怒回頭:“都閉嘴!”
眾人一靜,畢竟誰不想惹這個年紀輕輕就結丹的瘋子。
“蕭夕禾,下蠱是我一人所為,你再敢牽扯我師姐,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古幽怒道。
林樊嘁了一聲:“這人怎麼回事,明明一直是這個女人在說,他還怪上蕭……”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不對,趕緊扭頭問謝摘星,“這個女人是蕭夕禾?”
“不然呢?”謝摘星煩躁反問。
林樊:“……”真是一套接一套啊。
“你剛才說‘早知道我好這口’是什麼意思,我好哪口?”謝摘星蹙著眉問他,盡可能忽略某個正起爭執的角落。
林樊:“……沒什麼,我胡說八道而已。”
角落裡,蕭夕禾看著即將發瘋的古幽顫了一下,默默往許如清身邊挪了挪,許如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又有了無限勇氣。
兩人的小動作沒有瞞過謝摘星的眼睛,謝摘星沉著臉,風雨欲來。
“你在下毒的時候怎麼不想到會牽扯她?”蕭夕禾還在與古幽對峙,“自私自利自我感動的瘋子,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深情啊?你師姐認識你,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
“你什麼你!”蕭夕禾瞪眼。想起自己因為這個該死的合歡蠱受了多少苦,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本想著正事要緊先不追究,結果這人還巴巴地貼上來了,她怎麼可能還忍得了。
古幽雖然修為高,但年紀還小,被激得當即便要動手——
“阿幽。”
古幽一愣,一回頭就看到陳瑩瑩急匆匆朝這邊走來。
“怎麼了?”陳瑩瑩耐心地問。
古幽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匆忙將指尖靈力熄滅:“沒、沒什麼。”
“他冒犯了我。”蕭夕禾突然開口,引來古幽一陣憤恨的眼神。
陳瑩瑩愣了愣,剛要詢問具體情況,蕭夕禾突然笑了:“但古道友說,願意向我下跪道歉,以後這件事我們就兩清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蠻腰兒看著這個昔日的廢物師妹,仿佛有點不敢相信她能這麼強硬。
人人都怕的瘋子,她竟然要他跪下道歉,她活得不耐煩了嗎?
“古道友?你現在跪嗎?”蕭夕禾笑眯眯地問,大有他不跪就將事情告訴陳瑩瑩的意思。
古幽臉色一黑,怒氣簡直快要湧出。
陳瑩瑩忍不住開口:“這位道友,不知我家師弟究竟……”
“你確定要你師姐求情?”蕭夕禾打斷她,盯著古幽的眼睛問。目前還能說陳瑩瑩與此事無關,但她一旦幫忙說情,就徹底不能撇清幹系了。
古幽咬緊牙關,終於還是朝蕭夕禾跪了下去。
“呦吼,你媳婦兒挺厲害啊,竟然將締音閣的小瘋子都逼跪下了。”林樊驚嘆。
“誰媳婦兒?”謝摘星不悅。
“你的啊,”林樊說完對上他的視線,咳了一聲補充,“我本來沒想承認的,但有剛才那個在前,我竟然覺得她還行。”
長得又乖又甜,不像剛才那個,一看就是個不安於室的,還是個硬邦邦的男人。
“那是你覺得。”謝摘星冷笑。
林樊聳聳肩:“不過她招惹了小瘋子,接下來這幾日隻怕不會好過,你確定不管?”
“她有人護著,關我什麼事?”謝摘星冷淡地掃他一眼。
……懂了,還醋著呢。林樊嘆了聲氣,思索一番後笑著走上前去:“喲,這不是藥神谷的人麼?”
角落裡眾人紛紛抬頭,陳瑩瑩趕緊將臉色難看的古幽攙扶起來,這才朝林樊微微頷首:“林道友。”
“陳道友,”林樊笑了一聲,眼睛卻看向藥神谷三人,“秘境危險,你們幾個醫修來湊什麼熱鬧。”
蕭夕禾看見他來,忍不住偷瞄謝摘星,見對方沒往這邊看才收回視線。她失神的功夫,許如清不知他的來意,但想也知道與蕭夕禾有關,於是代為開口:“有一味藥要取。”
經過剛才認錯人事件,林樊對‘蕭夕禾’的討厭都聚在這人身上了,聞言輕嗤一聲:“瞎湊熱鬧。”
聽出他沒來由的反感,許如清饒有興致地挑眉。
“看在你藥神谷對我家尊上有恩的份上,我也不好見死不救,”林樊說著,隨意取出幾枚暗器,“你們且拿著防身好了,免得藥沒取到,再丟了性命。”
說著,隨意地掃了締音閣眾人一眼。
陳瑩瑩被他看得一愣,回過神後臉上閃過一絲羞愧:“林道友放心,我締音閣絕不與人為惡。”
“陳道友多心,我是叫他們提防山中靈獸而已。”林樊笑道。
陳瑩瑩不好多言,叫上臉色難看的古幽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再三叮囑古幽不準為難藥神谷的人。
“師姐是為我著想,還是因為魔界的人發話了?”古幽沉著臉問。
陳瑩瑩沒有聽清:“什麼?”
“沒事,我會聽話的。”古幽乖巧開口。
陳瑩瑩看著執拗的師弟,表情略微嚴肅了些:“剛才那位道友說你冒犯了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古幽頓了頓剛要開口,陳瑩瑩聲音已經泛冷:“你若不說實話,日後就不要跟著我了。”
古幽一愣,瞬間慌了。
締音閣的人一走,林樊便直接在蕭夕禾面前蹲下了。
被他一直盯著,蕭夕禾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正要開口詢問時,就聽到他問:“你跟這男的是什麼關系?”
這男的許如清:“……”
“他是我大師兄。”蕭夕禾不明所以地回答。
林樊若有所思:“沒別的關系吧?”
蕭夕禾:“?”
“如果這位道友要問的是男女之情,那我可以代師妹回答,沒有,”許如清笑了一聲,待林樊看向自己時反問,“但似乎不關你的事,畢竟你家魔尊已經親口答應,與我小師妹劃清界限。”
他說後一句話時加了一道密,隻有他與林樊能聽到。
林樊聞言當即眯起眼眸,與許如清視線交錯,空氣中仿佛噼裡啪啦激起一陣閃電。
許如清察覺到他的敵意,愉悅地揚起唇角:“多謝道友美意,但東西還是不必了,藥神谷有自保的能力。”
說完,便直接將東西遞還過去。
……更討厭他了,幸好這人不是少主夫人。林樊:“呵,又不是為你。”
話音未落,扭頭就走,完全沒有收回的意思,許如清隻好將東西收好。
“師兄,怎麼不接受他們的幫忙?”柳安安小聲問。
許如清看一眼蕭夕禾:“魔界的人情豈是好欠的?”
柳安安恍然:“說的也是。”
蕭夕禾很是愧疚:“大師兄二師姐,對不起,是我惹麻煩了。”
“若我們覺得你麻煩,就不會帶你來,”許如清笑了一聲,“更何況你心裡清楚,不論他下不下跪,都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締音閣小瘋子的名號,他還是聽說過的。
蕭夕禾苦澀一笑,沒有反駁許如清的話。也正是因為清楚無論如何,古幽都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才會替自己、替原身出一口惡氣。
搜集烏鴉晶體的散修們也聚集過來,空地很快變得擁擠,好在先前來的這些人已經休息得差不多,陸陸續續朝著山林深處走。
“咱們也走吧。”許如清起身。
柳安安和蕭夕禾也趕緊起來,跟著他一齊朝著深處走去。
林樊看著三人漸行漸遠,立刻扭頭看向謝摘星:“少主,咱們也走吧,締音閣那群人剛走,少主夫人要是遇到他們,容易吃古幽那小子的虧。”
“再胡亂叫人,本尊毒啞你。”謝摘星掃了他一眼,沿著路徑走了。
林樊樂了一聲,突然覺得他未必真能狠得下心不要腹中孩兒。
畢竟是與他心愛之人的骨肉。
幾個大門派走了,魔尊也走了,空地上隻剩下一群不成氣候的,為免再遭受攻擊,眾人不敢休息紛紛跟上,剛才還擁擠的空地轉眼一個人都沒了。
蕭夕禾跟著許如清走了片刻,遠遠便看到前面幾個門派的人都聚在某處,似乎在飛快地撿什麼東西,她剛要湊近查看情況,柳安安突然驚呼一聲:“怎麼這麼多秘寶!”
蕭夕禾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遍地秘寶,法器、靈藥應有盡有,饒是見過世面的名門弟子,也難免激動不已。
柳安安看準一支靈藥正要上前,蕭夕禾及時將她拉住:“別去。”
“得來太易,恐有不對。”許如清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