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沒有說一個字的髒話,卻每個字都在侮辱她。
和笙明明笑不出來,淺色的唇角卻勾起了僵硬的笑:“季寒風不愧是您的兒子,母子倆都喜歡拿錢砸人。”
季夫人臉色微變,聽見她說:“季夫人恐怕不知吧,季寒風對跟他睡過的女人向來都是出手闊綽大方,哪個不是過著貴婦般的生活,就算分手費,都遠比這一張支票多。”
左右那意思是……看不上這些錢?
季夫人眯起了眼,冷聲道:“和小姐,你別太貪。”
和笙面容平靜異常,對視上她說:“一千萬,少一分錢我都不會走。”
季夫人原本態度還算和善,隻要和笙能乖乖配合,說不定還能被她誇一句懂事,現在見到這個女人年紀不大,卻露出貪婪的嘴臉,怒氣不打一處來。
一百萬看不上,要一千萬?
季夫人眼神犀利上下掃她的全身,最後停頓在這張臉上。
豪門裡不缺才貌雙全的名媛,和笙的樣貌,在她看來就如清湯寡水般,也不知她這個兒子什麼時候轉性了,就這樣也能給迷得暈頭轉向。
季夫人氣壞了臉色:“我給你錢,你就能離開?”
“為什麼不能?”和笙眼眸看不出情緒,太過冷了,她自嘲般在輕笑:“在您眼裡,像我這類出身貧窮的女人和一個實力雄厚的男人在一起,就肯定是看錢去的,那我還裝什麼清高呢,一百萬太少了,也太掉您兒子的身價啊。”
季夫人定定盯著她半響,目光冰冷不屑到了極致。
過了十分鍾,她說:“好。”
在會所的近一個小時裡,和笙親手接過一張千萬的支票,她面容沒有半分喜悅情緒,隻是平靜接受了這筆錢。
季夫人在等待助理將支票送來的過程中,有意跟她提起了季寒風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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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言兩語都是在誇贊這位斯小姐,還說:“上個月我們兩家去度假村泡溫泉,寒風晚上就是和迎夏住一個房間,不假時日,我季家應該會雙喜臨門,到時候和小姐倘若有空,可以過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結不成親,也不用結怨。”
天底下女人的通病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和笙聽到季寒風和別的女人睡一個房間,做不到心如止水,卻也不會在季夫人面前表露出什麼。
決定分開了,在露出一絲悲痛和不舍,都是在犯賤。
她收好這張支票,起身離開會所前,不冷不淡對季夫人說了聲恭喜。
外面的天色又開始下雪,人走到街道上風刮在臉上是會痛的。
和笙沒打傘,找了一家快遞公司將這張支票寄到了季寒風的公司,也就幾分鍾的功夫,就已經果斷了卻了這樁糾纏了幾年的感情。
也談不上什麼感情,不過是平時裡成熟男女互相排解寂寞。
就這樣,還能值一千五。
和笙站在街道上,仰頭看著一片白茫茫的天空,笑了笑。
中午時,她才回到公司。
一切狀態如常,看不出半分情緒。
姜瓷見助理說和笙來上班了,便把人叫到了辦公室。
談方案間,她問:“早上沒來上班,是身體不舒服嗎?”
和笙搖頭:“有點私事。”
畢竟是私事,姜瓷也不會多問什麼,她說:“年底到了,這次宣傳效果很成功,我會給公關部加薪,好好工作。”
和笙從一個雜志社的記者,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慢慢的變成了公司公關部得力人員,她付出了心血很多,每天幾乎都在加班加點,周末也不休息。
這些,姜瓷都看在眼裡的,她知道和笙現在這個階段最需要升職加薪,也有意培養出一個替公司忠心辦事的。
和笙唇角露出微笑:“謝謝姜導。”
女人一旦事業心重了,就不太能顧得上男人。
加薪的喜悅似乎能衝淡一些見季夫人的心情,下午2點,劇組去趕宣傳活動,姜瓷讓和笙也跟著去,多接觸些圈內的人脈。
頂著姜瓷名下公關的身份,和笙比做記者時去打通關系容易多了。
加上她老本行的緣故,和一些媒體關系也逐漸不錯。
當天一直忙到下午天黑,和笙跟在姜瓷身邊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闲下時,她拿起手機,看到季寒風給她發了條微信,附一張快遞照片。
“這是什麼?”
和笙面色平靜,回復道:“分手費,一千萬,跟你斷幹淨。”
她不解釋,直接了斷,便拉黑了季寒風。
回頭,和笙對姜瓷說:“姜導,最近公司忙我沒時間找房子,您名下能借我一套公寓嗎,我會付租金。”
姜瓷名下大大小小別墅房子,連她自己偶爾有時候都找不到住址在那裡,都是她嫁人時,母親置辦的嫁妝,五年裡,傅時禮也會用她名下置辦房產。
所以,她說:“我回家看看哪所公寓離公司近,明天找一把鑰匙給你。”
姜瓷沒說自己也記不清s市有幾所公寓,她還說:“租金就免了,當公司給你住的宿舍。”
和笙搖了搖頭,執意要付。
畢竟老板好心有錢另說,也不能把老板當做冤大頭來忽悠。
兩人忙到天黑,差不多八點多。
這時,姜瓷的手機響起,她接聽。
傅時禮打來電話,下雪天不放心她回家,又要來接。
“我讓司機開保姆車送我回去,你去接兒子吧。”姜瓷一開始是拒絕,後來見男人堅持,隻好說:“那好吧。”
她掛斷,隨便跟和笙說:“我們順路,到時一起走。”
第124章
姜瓷開了口,和笙也不好拒絕。
傅時禮親自開車到宣傳活動的現場外等候,結束後,兩人告別了劇組的人員,並肩離開。
姜瓷打開車門,讓和笙坐在後座,她也跟了進去。
副駕駛座無人坐,傅時禮淡淡的目光掃向後面。
和笙有些拘束,主動打招呼:“傅總。”
傅時禮頷首,啟動車子離開。
路上氣氛靜靜的,隻有姜瓷偶爾和傅時禮說話聲,畢竟有外人在場,也不會說什麼夫妻間的私密話,和笙靜靜看向窗外的夜景,盡量當個透明人。
就在姜瓷剛說完話,傅時禮突然來了一句:“季寒風最近怎麼樣?”
姜瓷微微詫異看向丈夫,這話很明顯不是問她的。
而和笙眼眸一顫,見沒人接話,她才說:“我不知道。”
傅時禮思忖幾許,便沒在開腔說話。
他把和笙送到小區門口,待人走了後,才對坐在後座的姜瓷說:“把我當司機了?”
姜瓷也不好把人晾著,她果斷換了座位,仰著精致漂亮的小臉衝男人笑:“不敢不敢。”
傅時禮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臉蛋上,伸出長指捏了捏。
“疼。”姜瓷皺起了眉心。
男人語氣沒有半分怒意:“嬌氣。”
回家的路上,姜瓷問了他:“你辦置的房產有沒有適合獨居的公寓?離我告訴近點的。”
傅時禮斜目掃向她:“你還想搬出去自己住?”
“……不是。”姜瓷解釋道:“給和笙住。”
她自己也不清楚名下的房產了,說道:“我回去翻下房產證吧。”
傅時禮卻淡淡道:“有一套,兩居室的。”
“唔,行吧。”姜瓷不疑有他。
九點五十分,夜裡才回到家中。
姜瓷看到哈士奇縮成一圈待在小角落的狗窩裡,便上樓去找嗣寶了,她見傅時禮拿著手機走進書房也沒多想什麼。
房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面動靜。
傅時禮挺拔的身姿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眼神凝視著外面雪夜,拿手機撥通了季寒風的電話。
交談不過幾句,最後季寒風說:“我現在把公寓鑰匙給你送過來。”
傅時禮薄唇的弧度染著玩味:“這麼心急?”
季寒風不是聽不出他言語中的調侃,不過也懶得計較,掐斷電話後,拿著大衣馬上出門。
這邊,傅時禮通風報信完了,慢悠悠的走出書房。
姜瓷剛去兒童房看完已經熟睡的嗣寶,輕聲掩好門出來,轉身看見男人的身影,她想起什麼,問道:“公寓的鑰匙你先找給我,明天我要拿公司去給和笙。”
傅時禮待她走近,伸出大手輕輕地攬過了她的肩:“早上給你,去睡了?”
姜瓷漆黑的眼與他對視,無辜眨了眨。
兩人當下也沒公事纏身,孩子也睡了,深夜別墅安靜一片。
時間也似乎還早了些?
姜瓷想了想,主動抬起手抱住男人脖子,踮起腳尖湊了過去,紅唇吐氣:“好呀。”
——
別墅除了樓下哈士奇偶爾嗷叫一聲外,隻有房間氣氛打得火熱。
姜瓷發絲被汗水打湿黏在臉頰和脖側,指尖揪著被子一角,酥軟無力的躺在被窩裡,好在有暖氣,就算纖細的後背露出一大片肌膚,也不會感覺到冷。
意識迷糊間,男人掀開被子下床,隱約好像走出去了。
姜瓷也沒精神去想傅時禮去哪裡,細密的眼睫半合著,慢慢去平復下胸口的激烈情緒。
待她意識清晰幾分時,才聽見一陣穩沉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姜瓷睜開眼,視線望向他披著深藍色睡袍的模樣。
傅時禮走過來,以她的視線角度似乎放了什麼在床頭櫃上,俯身,大手摸了摸她的秀發:“放這裡,嗯?”
姜瓷累壞了,也不及細想什麼。
傅時禮撇開了她的秀發後,薄唇沿著白皙的脖側細吻了一陣,然後才將燈關了,高挺的鼻梁抵著她秀氣額頭,嗓音磁性好聽:“知道你很累了,睡吧。”
姜瓷是很累了,跟他滾床單可比工作還要累一倍不止,可是實打實的體力活,冬天雪夜,有柔軟的被窩和男人溫暖寬闊的胸膛,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裡,直到醒來時,外面也已經天色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