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胖子,是收了花又佔了便宜,又不打算應約。
姜瞬言深邃的眉宇間有著幾分尷尬,等姜瓷的反應。
“你把花還給叔叔。”姜瓷開口了。
她一說,姜瞬言便接過話:“哪門子的叔叔,不是舅舅嗎?”
姜瓷抿起唇,也看著他。
姜瞬言笑了似的,壓著聲量說話沒人周圍的人聽見:“快十年沒見了,你該不會還記仇吧?”
姜瓷依舊不說話。
場面持續尷尬了起來,姜瞬言就跟能屏蔽這一切似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開口說:“要不是前段時間你和姜江沅那丫頭鬧上了,我還不知道你這都在s市結婚生子了,怎麼也不家裡說聲,你知道老爺子一直想你回去認祖歸宗。”
雖然徐琬宜和姜家之間的關系一度崩裂。
不過姜瓷,他們還是要認的。
這可是他三叔唯一的血脈。
姜瞬言的話,姜瓷無動於衷:“我跟著我媽過得很好,不勞你們操心了。”
姜家死活不給她母親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也不對外承認父親和母親正經交往的事實。她跑回去了,就是她父親的私生女。
頂著這個標籤,恐怕臉上都沒姜江沅這個養女好看。
姜瓷還沒為了沾上姜家那點光,連這點骨氣都不要了。
有嗣寶在,她不想跟姜瞬言說太多讓孩子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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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的大壽我不會回去,別再去找我。”
姜瓷將玫瑰花塞回姜瞬言的懷裡,抱著孩子就往外走。
姜瞬言邁步快速追了上去,嗓音響起:“那我都來這等你兩個小時了,吃一頓飯不過分吧?瓷妹?姜瓷!”
姜瞬言這一來找姜瓷,別的不說。
追著一個女人身後的行為,就很不紳士。
公司停車場路過的行人,偶爾都會投入過來眼神。
姜瓷將小臉茫然的嗣寶抱進車裡,然後才轉身,眼眸冷清看著跟上來的姜瞬言:“追女人死纏爛打沒用,這個道理,你這些年還沒明白麼?”
不是她語氣要惡劣,是實在不想和姜瞬言有什麼接觸。
以免姜江沅又要缺愛似的,瘋了般來攻擊她。
姜瞬言笑容一沒,伸出大手把她手腕拽住:“你這是什麼回事,你是我三叔的女兒,身體上流淌著姜家的血液,這個你還能抹去不成?”
姜瓷擰起眉心,用身體擋住了車內孩子的視線,抿唇說:“我沒失憶的話,還記得你姜家已經給我爸找了一位養女,她姜江沅除了沒繼承我爸的遺產外,好像什麼都替我享受了,現在是時候孝順老爺子了,又叫我回去?”
“姜瓷,你得講點道理。”
姜瞬言指出一點:“姜家一直想認你,是你媽不讓你回去,老太太才給三叔找養女。”
說到底,收養姜江沅這個烈士之後,老太太生前就是為了膈應徐琬宜。
【你不讓你女兒回來,我就給我兒子找一個女兒孝順。】
年少時,姜瞬言得知後。
他才對姜江沅有了憐惜,感覺這小姑娘被以這樣的目的接回姜家養也蠻可憐的,平時都多擔待照顧著。
姜瓷用力掙脫出姜瞬言的大手,連手腕都微微發紅了。
她呼吸微變,忍著說:“姜瞬言,你就是死性不改愛跟女人動手,活該三天兩頭進警察局。”
他最討厭聽這話,姜瓷就偏要說。
骨子裡那股倔強,都能氣死人。
姜瞬言怒極反笑:“我還以為你嫁人了,這性子能改改,看來當妻子當媽,都沒用,傅時禮是怎麼教你的?”
本來姜瓷就也氣,好死不活要提傅時禮,就更氣。
她習慣把話憋在心底,卻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又能不費吹灰之力拿出來,直接諷刺別人的要害:“你怪傅時禮沒把我教好麼?也是,畢竟我看上一個男人,直接直白示愛就是了,也做不出像姜江沅那種把自己灌醉,鬧著不住酒店,要跟男人回家睡的事。你教的好,是厲害的。”
“……”
這事,就跟狠狠打了姜瞬言一耳光似的。
姜瓷說的話,快把人氣死:“姜江沅都跟你學的,都快出師了啊……姜少,以後看著點你心肝寶貝妹妹,這次是我脾氣好,要是換做別家的正室,她姜江沅這層皮都要被扒沒了。”
姜瞬言臉上無光,大手抄到褲袋裡,略尷尬低咳:“姜江沅沒看上傅時禮,你別瞎說。”
即便當初看上了,後來得知傅時禮有太太和兒子,也早就歇了心思。
姜瓷懶得管,轉身上車。
在姜瞬言沒出手攔之前,就先警告一句:“你要想進警察局蹲第二次,我會成全你。”
“……”
車子穩穩的開出停車場,一路上,姜瓷握緊方向盤,從後視鏡上看姜瞬言沒追上來後,她拐角後,將車停在了一處路旁,微微低頭,額頭抵著微涼的手背,漆黑的發絲四散掩飾去了臉頰。
一滴淚,滑落下來來。
此刻,姜瓷眼睛都不能用微紅來形容了,酸澀難忍不已。
誰不曾想過有家和親人。
她年少不懂事,還對姜家有著美好憧憬的時候,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想得到爸爸家的接納。
那時,私生女這三個字。
姜瓷是不懂的。
她隻知道自己是父母親最愛的孩子,當有一天,從姜家口中得知私生女這三個字時,才慢慢地意識到這是說她?
因為是外面生的孩子,姜家更偏向烈士的下一代姜江沅多些。
加上她姜瓷長年又不在姜家住,而姜江沅就不同了。
這個女人是天天養在姜家和那些兄弟培養起了深厚感情的,又是唯一的女孩,嬌慣得幾乎是快無法無天。
就像姜瞬言經常說的,因為看姜江沅從小沒有心眼又蠢。
所以從小就帶在身邊,多對她多多關照了幾分,以免被人欺負了。
姜瓷聽到這句話就好笑。
是啊,所以姜江沅不被人欺負,就愛欺負人了。
都是被慣出來的資本罷了。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閉了閉眼,淚水打湿了睫毛。
“媽媽?”坐在後座的小家伙,看媽媽突然靜靜的趴在方向盤上,肉乎乎的臉蛋隱約有些擔憂了。
叫她,帶著哭腔聲:“媽媽,你哭,哭了嗎。”
姜瓷這才意識到車內有孩子在,她及時擦幹自己眼角的淚意,即便還隱隱泛紅,轉過頭,先解開安全帶傾身到後面,緊張的去安撫小家伙的情緒:“媽媽沒事。”
嗣寶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看,感覺媽媽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一樣,這騙不了他,小嘴癟了起來,很委屈巴巴,也要哭了。
姜瓷牽強的擠出笑容對眼淚在打滾的孩子說:“媽媽已經沒哭了。”
可是,嗣寶卻哭了起來。
他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淚珠子,臉蛋兒都哭花了。
“媽媽……我陪你著傷心,這樣你的傷心就隻有一半力氣來讓你難過了。”
嗣寶抽泣著說。
姜瓷的眼淚又突然染湿了眼睫毛,她看著兒子,喉嚨哽咽的說不上話。
四年前,她懷孕初期又很不適應結婚的生活,在生病時還後悔過留下這個孩子,直到養了嗣寶四年,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值了,比什麼都值。
姜瓷看著孩子水漉漉的大眼睛,溫柔說話:“媽媽已經不傷心了,小寶貝也不要哭了,好嗎?”
“真的嗎?”嗣寶還一抽一抽的。
姜瓷伸出白皙的手指,替他將小臉蛋的淚痕擦幹淨:“真的,答應媽媽不哭了?”
嗣寶這次慢慢把眼淚收住,也伸出胖胖的手摸她的臉頰:“不哭,不哭啊。”
姜瓷微微的笑,點點頭:“好啊。”
車子還停留在路旁,等母子倆的情緒都穩下了,姜瓷擰開隨身攜帶的水瓶,給孩子喂了水,刻意叮囑他:“回家不許告訴你爸爸,媽媽哭的事情。”
嗣寶雖然不太懂,不過從小就很聽媽媽的話。
他小口喝了一口白開水,乖巧點點腦袋。
姜瓷紅唇微笑,伸手摸摸小家伙柔軟的黑發。
原本一個小時回去的路程,遲了二十分鍾。
到了家後。
嗣寶被抱下車,就撒腿邁著小步伐朝別墅門口衝,一路不帶停的,跑到客廳,扯著小嗓門喊:“我爸爸在哪裡?”
他童音的脆脆,很響亮。
保姆從廚房出來看到小家伙,都笑著打招呼:“你跟媽媽回來啦。”
嗣寶點著腦袋,臉蛋肉乎乎的很可愛:“阿姨,我爸爸呢?”
他剛問完,樓梯處,傅時禮穿著淺色家居服緩緩出現,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身材被襯的完美修長,俊美的臉龐上還戴著副金絲眼鏡,顯然是在書房聽見樓下的動靜了。
“爸爸!”
別墅就傅時禮一個男人,這下嗣寶不臉盲了。
傅時禮邁步走下來,視線在孩子身上落下,又看向換好鞋,跟著走進來的姜瓷。
他算著時間,薄唇溢出的低沉語氣多了幾分輕松跟玩味:“比我預算的路程,遲了二十分鍾,路上堵車了?”
姜瓷沒開口解釋為什麼遲了,很輕飄飄的一筆帶過。
因為嗣寶已經搶走了傅時禮的視線。
“爸爸。”小家伙就快跳起來叫人了。
傅時禮抵著眸,看向撲到他面前,用兩隻小手臂緊緊抱著他褲子的兒子。
那眼饞的不行的模樣,很像一直小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