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臨睡前,男人就給她倒了一小盅鹿鞭酒,“你的藥酒。”
夏芍當時就僵在那了。
可話是自己說的,她總不能現在改口,想想一小盅也沒什麼,一咬牙喝了。
結果酒盅遞過去,男人竟然又要給她倒。
夏芍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拽住男人衣袖,“你幹什麼?”
陳寄北低眸看了眼她剛喝完酒還泛著水光的紅唇,抿唇,“多喝點,效果好。”
什麼多喝效果好?看他那眼神,分明是多喝喝得快,喝完就不用清心寡欲了……
夏芍直接將酒瓶子蓋上,“大夫說了,一天最多一盅,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沒效果了。”
喝多了還清心寡欲什麼啊?她怕自己直接把男人啃了。
陳寄北臉上沒什麼變化,可看那眼神,分明很遺憾。但夏芍這麼說,他還是把酒瓶放回去了,酒盅也去廚房刷了,回來關燈上炕,準備像之前一樣抱著媳婦兒睡。
自從這次夏芍大姨媽來訪,他都是這麼抱著睡的,夏芍也沒拒絕。
沒想到手剛伸過去,夏芍就把被角按住了。
陳寄北動作一頓,“現在天不熱了。”
“天是不熱了。”夏芍翻了個身,拿背對著他,“可我剛喝了藥酒,我熱。”
陳寄北:“......”
也不知道是晚上剛親過,還是那藥酒真有作用,夏芍又做夢了。
Advertisement
夢裡她再次遇到了她長著腹肌的趴趴熊,不過這回她摸得比較仔細,數清楚了,一共是六塊腹肌。不過也是,除非專門練過,不然誰會有八塊啊。
本著不摸白不摸,白摸誰不摸的原則,她上下其手了個夠。
早上醒來,趴趴熊不見了,她家愛生氣的男人也不見了,倒是鍋裡給她留了幾個包子。
這男人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好的精力,一起睡了五個月,她就沒在清晨的被窩裡見過他。
夏芍起來疊好被,把包子吃了,剛吃完,外面有人來找孫清。
孫清出門說了兩句,回來有些無奈,“今天去不成了。”
“怎麼了?”夏芍摸出兩個紅彤彤的沙果,自己咬一個,一個遞給孫清。
這年代水果少,蔬菜副食商店裡翻來覆去也就蘋果橘子和香蕉,香蕉還賣得不多。因此誰家院子裡要是有棵果子樹,別管是櫻桃、李子、杏子還是沙果,都夠讓人羨慕了。
夏芍他們這小院兒沒種,不過前幾天沙果下來,夏芍買了不少。
這東西屬於蘋果屬,雖然小了點,但酸甜可口,和蘋果一樣耐放。放在地窖裡保存好了,一整個冬天都不會壞,隻是口感會從脆爽變成沙綿。
孫清沒和她客氣,接過來咬了口,“那姑娘今天有事,得改天。”
“那就改天,不著急。”
“改天你就上班了。總不能等下個禮拜吧?那也太晚了。”
“沒事,我下班早。你定好了時間,我下班直接過去也行。”
自從王哥正式升任班長,周雪琴徹底消停了,面包班的效率也再升了個臺階。以前都是四點多下班,現在提提速度,三點半就能走,廠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隻是考慮到陳寄北過來接她還要時間,她還是四點多走,那天不叫陳寄北來接就行了。
“那也隻能這麼辦了。”孫清嘆了口氣,兩口把沙果吃完,回屋繼續打毛線。
一直到上午十點多,陳寄北才回來,手裡拎了幾塊木板。
“去買東西了?”夏芍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手裡那點不像值三十塊錢,連三塊都夠嗆。
“去訂了點東西。”陳寄北把木板放下,看到夏芍的目光,又解釋:“這些給你打個箱子。”
“打箱子幹嘛?”夏芍有些意外。
陳寄北拿出鉛筆在上面畫了幾個尺寸,“打個小的,給你放錢和票。”
夏芍本來還想問兩句,見男人突然抬頭,黑眸又落在她唇上,又不那麼想問了。
不過陳寄北做個小箱子還是很快的,下午箱子就組裝上,安上了合頁跟鎖。男人在箱子表面刷上清漆,晾個幾天,就能拿回去給夏芍裝些零碎物品了。
第二天去單位上班,下午剛忙完,夏芍就在門口警衛室看到了陳寄北。
男人車子停在外面,正從警衛室往外拿郵包。一個一尺見方厚厚的軟包裹,還有一個挺大的紙箱子。
看著箱子上面的寄件人,他問夏芍:“這人你認識嗎?”
夏芍過去看了眼,地址很陌生,寄件人的名字更陌生,“不認識。”
“那是誰寄的?”
夏芍又看了眼,“地址怪怪的,好像是個匿名包裹,不會是你爸把東西又寄回來了吧?”
這年代郵東西都不是實名制,想寄匿名包裹匿名信很容易,模糊掉寄件人的信息就行。隻要收件人的地址寫得清楚,郵資給足,東西一樣能送到你想寄的人手裡。
提起陳父,陳寄北免不得皺眉,但還是道:“不是他,重量不對。”
夏芍嘗試著搬了下,還挺沉手,也不知道男人一隻手是怎麼搬的。
不過這箱子一晃裡面還哗啦啦響,顯然東西不少,應該不是有人給他們寄刀片,炸/彈就更不可能了。夏芍也沒太糾結,“既然收件人地址沒錯,拿回去看看再說。”
隻是東西太多,兩口子就隻能走著回去了。
到家先拆了那個軟郵包,裡面竟然是兩件毛衣,一件男款,一件女款。
夏芍一看地址,陸澤同,“這不會又是那位嫂子準備的吧?”
這位新嫂子他們還沒見過,東西卻已經收過好幾回了,論做人,可比劉鐵萍強了太多。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換成劉鐵萍,夏芍才不會花一百多給她買毛毯。
陳寄北沒說什麼,看神色卻舒展不少。
一開始陸澤同離婚,離開江城,這男人心裡還有負擔,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現在陸澤同不僅高升,新娶的老婆也不錯,眼見過得比以前更好,他應該能放下了。
“回頭得謝謝這位嫂子。”夏芍把毛衣疊好收進櫃子裡,又拆開那個紙箱。
箱子一打開,上面一層全是紅棗。個個果肉肥厚,足有大拇指那麼長。
夏芍一摸就知道,“這是新疆那邊的大棗。”
東北本地不怎麼產棗,關裡老家那邊倒是產,可也是小棗。這麼大的,隻有新疆那邊有。
果然再往下翻,下面還有幾包巴旦木、葡萄幹,全是新疆那邊的特產。
夏芍問陳寄北:“你在新疆有熟人?”
“沒有。”男人望著那些東西,轉眸看她一眼,“會不會是給你的?”
給她的?
夏芍一愣,想到什麼,又在箱子裡翻了翻。
然而一張字條也沒有翻到,最後隻在兩個裝巴旦木的紙袋子上找到兩行字:
一個寫著給夏芍,一個寫著給陸澤同,麻煩他們轉交。
這回她確定了,“應該是楊巧娟寄過來的。”再看那些東西,神色難免有些復雜。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楊巧雲潑辣、貪婪、好享受,人也沒什麼節操。楊巧娟卻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都遠走他鄉了,竟然還想著給她和陸澤同郵東西。
不過這些雖然是當地特產,一下子郵這麼多,估計也不便宜。
夏芍吐出口氣,“還有餘力給咱們郵這些,她過得應該不差,找個時間把東西郵給表哥吧。”
“嗯。”
陳寄北把給陸澤同那份都挑了出來,正好他們剛收到陸澤同的郵包,明天一起打個電話。
剩下他們那份,夏芍把大棗拿去洗了幾個,一咬,果然肉又多又甜。
她隨手往陳寄北嘴裡也塞了一顆,“有棗,有巴旦木,咱家還有奶粉。改天有時間,我做個奶棗吃。”
陳寄北咬著那顆大棗,聲音略顯含糊,“你做主就行。”
第二天送夏芍去單位,他又借警衛室的電話給陸澤同打了一個。
呂大爺正蹲在爐子旁給二蛋兒做狗食,“我就猜你昨天接了郵包,今天得打電話。你這個表哥真是比親哥還親,人家親兄弟、親父子,也沒有整天郵東西的。”
聽到這話,陳寄北疏冷的眉眼柔和少許,低聲對著話筒叫了聲“哥”。
“東西收到了?”陸澤同語氣含笑,“你嫂子給我織的時候順手給你們兩個也織了件,就是沒見過本人,隻聽我說了大概尺寸,也不知道穿著合不合身。”
“還行。”陳寄北說。
上回那條布拉吉肥了點,這回好歹是毛衣,寬松點也沒關系。何況夏芍這兩個月又長了些肉,晚上抱在懷裡沒那麼輕了,也不用怕稍微用點力,就會把她傷到。
陳寄北眸底有些暗,問陸澤同:“哥,你有楊巧娟的地址嗎?”
“有,怎麼了?他們找你要地址了?”陸澤同語氣顯見地一沉。
“沒。”陳寄北說,“楊巧娟給夏芍郵了點東西,還有你一份,回頭我給你寄過去。你要是有她的地址,就給她寫封信,告訴她該得到報應的已經都得到報應了。”
姜百勝就是處理這個案子的,這件事的最新進展,她和夏芍都知道。
楊巧雲臉毀了,孩子也沒保住,因為大出血,差點沒了一條命。
楊母趕過來看到女兒,直接哭暈了過去,醒來後人就坐在那掉眼淚,直說後悔。後悔當初沒把那王八蛋送進去,後悔沒叫女兒和劉大軍離婚,後悔傷透了小閨女的心。
如今一個女兒走了,一個女兒毀了,她還是一個都沒保住。
這回劉鐵萍倒是不攔著楊巧雲離婚了,甚至恨不得活撕了這個不守婦道的敗家娘們兒。可楊巧雲成了這樣,更沒法嫁人了,幹脆賴上她,下半輩子都讓她養活。
這兩個人眼見著是要長長久久地互相傷害下去,劉大軍的牢也坐定了。
陸澤同聽著沉默半晌,“行,我會寫信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