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在眼裡,心中好笑,不過還是咳了咳,哄茂哥兒:“這是爹爹,茂哥兒快叫爹爹。”
茂哥兒不叫,還是找娘親。
林氏這才輕聲勸道:“國公爺給我吧。”
已經調.戲了一次,這次郭伯言老老實實松了手,火熱的目光卻還追著嬌妻。林氏難為情,故意躲遠點,進了廳堂,郭伯言陪太夫人她們說話時,她始終低著腦袋哄茂哥兒,熟悉的如火視線時不時掃過她,燒得她心慌意亂。
聊了足足半個時辰,就在太夫人還沒有跟兒子說夠的時候,郭伯言不適般扯扯身上的厚重鎧甲,苦笑著對母親道:“娘,這身穿著累,這樣,兒子先送您回去,等我換身衣服再去陪您。”
太夫人在心裡罵了聲老兔崽子!明明是想早點抱媳婦進帳,卻拿這話糊弄她!
但太夫人還是配合兒子點點頭,並體貼地道:“算了,看你滿頭大汗的,先去喘口氣,讓平章送我就行。”
郭伯言是惦記著睡媳婦,但還沒急到一刻半刻都忍不了,親手扶起母親,與林氏帶著兒女們一塊兒去送。從暢心院出來,三房人分頭走了,大房這邊,郭伯言抱著已經認爹的茂哥兒與林氏並肩走,庭芳留太夫人那兒了,郭驍與宋嘉寧跟在後頭。
一個擁有前世回憶,一個這輩子雖未碰過女人但身體早已成熟,父母之間無形的欲.火,宋嘉寧感受地出,郭驍也感受到了。宋嘉寧隻當不知,扭頭看路旁的花樹,郭驍第一次正眼看了幾次繼母纖細的背影,再暗暗觀察走在身邊的繼妹,郭驍不知不覺地出神了。
如果,這輩子先遇到繼妹娘倆的是他,他一定會像父親那樣,帶她們進京,隻是,他會叫她們住在林家,等繼妹長大了,他再……
念頭一起,郭驍如遭雷擊,猛地清醒過來,背後一片熱汗。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那是繼妹,他怎麼能冒出那種念頭?
可是,看著前面悄悄靠近繼母的父親,看著繼母羞澀地躲開,郭驍胸口的火,不受控制地越燒越旺。
他也想,要一個繼母那樣美麗柔弱的女人,而他身邊,就有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100個紅包前排、隨機對半分!
晚安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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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059
郭伯言的歸來, 滋潤紅了林氏的臉,而隔壁壽王府的百果林中,櫻桃熟的也越來越多, 短短三日,福公公幾乎是眼瞅著樹梢朝南這側的櫻桃紅起來的。那日四姑娘吃了一顆酸櫻桃,主子雖然沒責罰他, 福公公卻十分自責, 憋著勁兒要將功贖罪呢。
“王爺,櫻桃又熟了一些,估摸著能摘滿一籃子, 您看咱們與國公府毗鄰而居,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 要不送點櫻桃過去, 請太夫人與幾位姑娘嘗嘗鮮?”沿著櫻桃林轉悠了一圈,福公公重新湊到得趣亭中, 滿臉堆笑地道。
神仙一樣的壽王爺也不是天天都練字作畫的, 就像現在,他叫人搬了一張藤椅過來, 悠哉地躺在上面, 在清甜的櫻桃果香中閉目養神,遠近鳥雀啁啾,比歌姬彈唱出來的曲調更婉轉悅耳。
但福公公知道主子並未睡著,因為主子手中的玉骨折扇正在一下一下地敲著,敲在腰腹。
福公公的聲音落下去了,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趙恆才睜開眼睛。清幽淡漠的視線掃過樹上的紅櫻桃,趙恆再次閉上眼睛,緩緩道:“宮裡,王府,暢心院,五公子,各一盤。”
福公公微微驚訝,旋即懂了。現在櫻桃還沒有大批成熟,皇宮更是隻吃登州那邊進貢的,主子這兒的櫻桃雖少,在這個節骨眼卻是稀罕物,給皇上送去嘗嘗鮮,既是孝道,也是周到。不然隻給國公府送,皇上聽到消息可能會不高興,國公府得知連皇上都沒有,怕是吃地也不安生。
至於五公子,福公公笑,五公子在林氏身邊養著,兒子得了好吃的櫻桃,林氏會不叫女兒一塊兒嘗?如此既叫四姑娘嘗到了主子的心意,又不會讓其他人起疑,唯一的遺憾,主子表現地太隱晦了,四姑娘大概還蒙在鼓裡呢。
不過四姑娘還小,在主子決定表明心跡之前,穩妥為上。
喊來幾個小太監,福公公一人發了兩顆紅櫻桃,叫他們照著這個熟透的顏色摘,輕手輕腳地忙活了快一個時辰,果然將一個一尺寬兩尺來長的竹籃摘了近滿。櫻桃摘好了,福公公蹲在地上親自挑選,最最好的一盤送進宮,剩下的都差不多,楚王府、暢心院、臨雲堂的裝好了,還剩一籃子底。福公公向王爺請示過後,分給幾個忙活的小太監吃了。
櫻桃送到崇政殿時,宣德帝剛忙完,眼瞅著快晌午了,正要去中宮李皇後那兒。看著大太監王恩端進來的一盤子紅豔豔水靈靈的櫻桃,宣德帝不由口齒生津,捏起一顆放到嘴裡,酸酸甜甜的,除了個子小,味道似乎並不比貢品差多少。
宣德帝又捏了一顆。
王恩就笑道:“先前大殿下總嫌棄三殿下的百果園,現在看來,三殿下的果樹是栽對了,貢品再好,千裡迢迢運過來,都不如三殿下園子裡的瞧著新鮮。”
宣德帝點點頭,看看面前的櫻桃,心中卻湧出熟悉的無奈。都是親兒子,他希望每個都有出息,老三生的最俊逸風流,可惜是個結巴,他自己也走不出來,一個字都不肯多說。這樣的兒子,叫他如何安排差事?他不願意幹,當父皇的硬塞差事給他,他反而不舒坦。
“一塊兒端著吧,叫皇後也嘗嘗。”宣德帝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王恩端著櫻桃跟上。
衛國公府,宋嘉寧讀書回來,恰好撞見採薇端著一盤櫻桃從廚房走過來,宋嘉寧眼睛一亮,驚喜問道:“有賣櫻桃的了?”前幾天在楚王府吃了三四顆,沒有解饞,反而越發叫她惦記櫻桃將熟這事了。
採薇笑道:“沒呢,是壽王爺園子裡的櫻桃熟了,送了一盤給太夫人,咱們五公子不是入了王爺的眼嗎,便單獨賞了五公子一盤。”
宋嘉寧了然,與她一塊兒進了浣月居的東次間。茂哥兒早就在等櫻桃了,大眼睛盯著櫻桃直流口水,宋嘉寧抱住弟弟問他:“這些都是茂哥兒的櫻桃,給姐姐吃嗎?”
“給!”茂哥兒用力點頭。
宋嘉寧親了弟弟一口。
輪到茂哥兒該怎麼吃櫻桃,林氏照顧過小孩子,知道兒子可以自己吃了,隻是大人要在旁邊提醒他把籽兒吐出來。被荔枝噎死過一次的宋嘉寧卻說什麼都不同意,不許弟弟碰櫻桃,她洗幹淨手,親自給櫻桃去籽兒,隻把果肉剩給弟弟。
“好了,茂哥兒還小,不能吃太多。”陪姐弟倆吃了一會兒,林氏抱開依然犯饞的兒子,叫女兒端走櫻桃。
宋嘉寧愛莫能助地看看弟弟,端著櫻桃走了,原想留一些給繼父,母親說不用,她就都吃了。
~
黃昏時分,因為軍功已經升為正七品都頭的郭驍騎馬從馬軍營行了出來,剛要催馬快跑,身後忽有人喊他:“郭兄等等。”
郭驍回頭,認出喊他的人乃是京城一名門之後,兩人有些交情,多次一道回城。但這次郭驍有事,朝對方拱拱手,道:“我今日要晚些回城,楊兄先走吧。”說完策馬,朝軍營西方疾馳而去。
約莫兩刻鍾後,郭驍來到了一個小村子,白日他帶兵從這裡經過,偶然發現一戶人家院中種了兩棵櫻桃樹,樹梢有些紅色的果子。按照記憶,郭驍很快便找到了那戶人家,當家的男人正在劈柴,見門口來了一位軍爺,連忙跑了出來。
郭驍要買櫻桃,男人瞅瞅自家的櫻桃樹,憨厚地道:“熟的不多,我摘幾顆紅的給軍爺嘗個鮮,不用錢。”
郭驍頷首,隻道:“紅的都要。”
男人熱情地去摘櫻桃了,或是踩著板凳,或是翻到旁邊的牆頭,把夠得到的紅櫻桃都摘了,勉強裝滿了一粗瓷大碗。男人剛跳下來,家裡四五歲的男娃就高興地跑了過去,要櫻桃吃。男人推開兒子,虔誠地將大碗捧到郭驍面前。
郭驍拿出隨身佩戴的荷包,裡面有十幾兩銀子,郭驍直接倒在地上,再將碗裡的櫻桃倒進荷包,一顆不剩,最後把碗還給男人,一言不發地走了。他才上馬,穿灰撲撲布衣的男娃突然哭了,哭自己被搶了櫻桃,他爹卻激動地滿臉通紅,飛快撿起地上的銀子,抱起兒子就往屋裡跑。
郭驍一路疾馳,回了國公府,下馬便對門房道:“請大姑娘、四姑娘、五公子去頤和軒。”
門房應諾,派人去傳話。
宋嘉寧在給弟弟當車夫呢,拉著木馬豆豆在院子裡溜達,聽說郭驍請她跟弟弟,宋嘉寧疑惑問:“世子有說何事嗎?”
小丫鬟搖搖頭,道:“門房沒說,也請了大姑娘。”
庭芳姐姐也去,宋嘉寧放心了,同母親說一聲,她領著弟弟出了門。姐弟倆走得慢,半路遇見庭芳,等姐弟三人跨進頤和軒上房,郭驍已經換了一身家常袍子,面容冷峻地坐在北面的主位上。視線掃過兩個妹妹,郭驍淡淡道:“路上經過一戶養櫻桃樹的人家,統共摘了這一點,不值得端到祖母面前,你們仨吃了吧。”
一荷包櫻桃,泛青的都挑出去了,剩下十幾顆,盤子底都沒鋪滿,確實有點可憐。
但這是兄長的心意啊,庭芳很高興,笑著道謝,先抓了一顆遞給茂哥兒。
茂哥兒已經學會怎麼吃櫻桃了,小胖手接過櫻桃,再交給姐姐,巴巴地等著姐姐喂。宋嘉寧笑笑,坐到郭驍右下首的椅子上,低頭剝櫻桃,茂哥兒扶著姐姐的腿,姐姐剛剝好,他就張開嘴,像廊檐下嗷嗷待哺的雛鳥。
庭芳邊吃邊笑。
郭驍看著茂哥兒,忽的皺皺眉,問宋嘉寧:“茂哥兒吃過櫻桃?”
去年櫻桃熟時茂哥兒才幾個月大,不能吃櫻桃,吃了也早忘了,那麼,如果不是最近吃了櫻桃,以茂哥兒對什麼都好奇的勁兒,他接過櫻桃後應該最先往嘴裡塞,而不是懂事地交給姐姐。
庭芳本來不想提壽王府的,但哥哥太聰明,一點蛛絲馬跡就猜到了,她隻好笑著解釋道:“白天壽王殿下送了兩盤過來,熟的不多,隻祖母、茂哥兒分別得了一盤,不過我吃著啊,還是哥哥帶回來的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