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揍我短小,我感覺斷在這裡正正好。
明天再補償你們(*  ̄3)(ε ̄ *)
第035章
李阿婆聞言,眼淚流得更厲害了。但痛哭完後很快就停了下來, 她用柴瘦的手探摸著孫子的腦袋。
“你長大了。”
“我管不了你, 要買單車就去買。”她擦幹了眼淚, 將頭撇向另一邊。
“你記得, 阿婆隻剩你這個孫子了。”
賀松柏把三片金葉子和金豆子揣入了兜裡,他知道阿婆能理解他的想法, 但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慢慢接受。
阿婆把他當成命根子、眼珠子一樣地看待, 小時候他打了架, 發了燒,她會擔心地整夜都睡不著,催心肺地疼得掉眼淚。
賀松柏聽德叔說過, 阿婆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以前的她很少有沮喪的時候。阿公和父親的驟然去世,粉碎了她的信心。她變得缺乏安全感, 變得小心翼翼,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許久。
“我會的。”
賀松柏說著,把祖母吃光的碗端了出去。海碗裡的湯汁隻剩了一點, 可以看得出來阿婆今晚應該是吃得很開心的, 隻可惜讓他這個不肖子孫氣得傷心了。
……
趙蘭香知道賀松柏早上是跟著鐵柱出去的, 她是親眼見到他坐上鐵柱的車後座, 聽見鐵柱快活地說帶他去城裡混。
他這一整天出去幹了什麼事, 已經是明擺著的事了。
讓賀松柏走上這條“黑路”,著實很不容易。畢竟他是生活在這個年代的人,深知投機倒把是違法的。趙蘭香本想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想法, 沒想到還沒怎麼開始,他自個兒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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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蘭香很高興,入了夜後去敲了敲賀松柏的房門。
已經睡下的男人聽見這有節奏的“三長一短”的敲門聲,趕緊下床偷偷摸摸地打開了門。
趙蘭香鑽進了房,低聲說:“你明天是不是還要跟鐵柱去城裡賣東西?”
她的眼睛亮燦燦地閃著,壓得極低的聲音完全掩飾不了她的興奮。
賀松柏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打心底地不願跟她深講這件事,以後也不會把自己的這份活計分享給她聽。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少讓她接觸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趙蘭香又說:“我想你現在肯定很需要一輛車吧?”
“我有車,我把它賣給你好不好?”
趙蘭香其實是沒車的,但唐清有車。她時常借唐清的車去縣城裡買東西,借了很多次之後,唐清表示有轉讓自個兒的車的想法。附加的條件是如果每周末都能來她這裡蹭頓飯,他就願意把車轉讓給她。
趙蘭香被磨得一直沒松口答應,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有了鐵柱之後,她用車的頻率大大減少。
但眼下的情況大大不同了,賀松柏要去幹點投機倒把的“壞事”了,他必須得有輛代步工具。
縣城裡雖然有單車賣,但卻是有價無市,排隊買車的人能排成一條街。城裡的體面些的人家攢彩禮都渴望能攢出一輛單車來,這樣結婚才備有面子,騎著單車出去溜的時候不知多令人側目。
然而實際的情況卻是小縣城的單車貨源少,想短時間買到單車是不可能的,除非能開到證明去S市買,那邊的貨源充足。否則在縣城裡想要買輛單車,光是排隊都能排得讓人發愁。
賀松柏聞言,不以為意地道:“你哪有車,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快回去睡覺吧。我明天要早起。”
他說著作勢打了一個困頓的呵欠,開始趕起了趙蘭香。
趙蘭香說:“我雖然沒有車,但我有辦法弄得到。我賣給你,你要沒有錢,我可以赊給你,等你賺了錢雙倍地還給我。”
不可否認,賀松柏被對象傻裡傻氣的話愉悅到了。
他的心房有點漲漲的,被人關心的滋味真好受,跟渾身曬著暖暖的陽光似的。經歷了這一天的奔波操勞,又看見了祖母的淚水,賀松柏其實有些疲憊。能在晚上聽到對象無條件的支持,賀松柏心裡好受了一些。
他不著急著趕人了。
趙蘭香頓了頓又說:“明天我也要早起做幾斤糕點……咱們都先睡吧,不聊這麼晚了。”
她破天荒地輕易地放過了賀松柏,她明天要比打鳴的公雞起得還要早。
前段時間又是開溝渠又是忙秋收,她的“生意”很久都沒做了,錢包也見風地縮水。這好不容易闲下來她得抓緊時間多做糕點,給自己攢點壓箱底的錢。
賀松柏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但很快說道,“明天還是我幫你拿賣,以後都幫你,你隻管做。”
趙蘭香聽完眼睛一亮,跟喝了蜜汁一樣地高興,賣東西真的很奔波累人,她很不喜歡。看來把賀松柏哄上了這條不歸路後,完全像白撿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一樣,以後她都能隻管做不管賣了。
趙蘭香決定把那一袋十斤的芸豆都做光了,給賀松柏開一炮開門紅。
做生意還真的挺講究天賦的,上次她十五斤的紅棗山藥糕才賣得十塊五毛錢,賀松柏拿綠豆糕去賣得比她好,他可比她更會賺錢多了。
趙蘭香完全不擔心他去黑市混不下去,還要磕磕絆絆磨合很長一段時間。隻要他肯邁出這第一步,賀家的光景完全可以翻一番了。
她仍是衝他說了一句話:“我相信你能掙出賀家的好光景。”
“但也要記住保重,錢是掙不完的,注意安全注意身體健康。”
賀松柏揉了揉對象的腦袋,淡聲道:“好。”
……
次日,趙蘭香忍住困意早早地爬了起來。她將芸豆泡了半夜,上籠子蒸得軟糯,拇指一捏能捏出粉末來,這種程度才可是開始做芸豆糕。
芸豆雖然不起眼,但卻是著名的宮廷小吃,深受貴人的喜愛。蒸熟的芸豆粉糯的特質賦予了芸豆糕一分比其他糕點都柔軟的特點,口感綿密,豆沙象牙白色極為容易上色,趙蘭香用紅豆熬成的汁稍微染了它一下,芸豆糕就呈現出豆沙色。混點紫薯進去,芸豆糕便現出淡雅紫。
靜謐極了的夜,偶爾灶底的柴火“嘭”地爆出細微的聲音,鍋裡沸騰的水咕嚕咕嚕地冒泡,不多時趙蘭香掀開蒸籠,一隻隻紅紫白三色相間的芸豆糕便熟了。
黑燈瞎火之下,趙蘭香是憑著經驗揉了紅豆沙和紫薯進去的,出鍋的時候看看顏色,沒想到外觀還意外地美麗。
她嘗了嘗,口感綿軟香糯,細膩爽滑,讓人吃了一隻還想繼續再吃一隻,甜而不膩。做芸豆糕的時候完全不沾一點面粉,芸豆粉糯清爽的特質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反正也做得挺多的,趙蘭香便留了一斤下來拿來當做平時的零嘴兒吃。
裝好糕點後,她把沉甸甸的豆糕遞給了賀松柏,叮囑他:“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賀松柏騎著單車,漆黑的夜色給他深邃的面龐添了一層凝重。
“好。”
趙蘭香回屋睡了個回籠覺,還好也是偶爾做一做黑市的買賣,要是每天都這麼貪黑早起,她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她沾了被子很快就陷入了黑香甜中,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最後她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賀大姐或者三丫叫她,趕緊下床踩了雙拖鞋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站著的卻是蔣麗和唐清兩人。
唐清看了一眼,禮貌地回避了。
趙蘭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頭疼地撫了一下額,回去換了身衣服。
蔣麗氣呼呼地說:“你簡直比我還懶啊,這麼大強度的勞動也沒把你改造得更勤快,這會得太陽曬屁股了吧還在睡。”
趙蘭香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蔣麗把懷中的信掏了出來,更加挑眉瞪眼了,她說:“喏,我哥給你的信。”
鬼知道拆開她哥的信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反正偷偷看過信的蔣麗,已經被她哥給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回眼睛。
冷淡威嚴的大哥破天荒地寫了封他這輩子最厭惡的風格的信,那些他瞧不上的、嗤之以鼻的甜言蜜語,都出現在他的信裡。
要不是字還是蔣麗熟悉的字,蔣麗都要懷疑是不是拿錯別人的信了。
蔣麗有點生氣,但卻罕見地卻並不是很反感。趙蘭香這下可以高興了,她終於“俘獲”了哥哥的芳心。
她哼哼地說:“快看看,看完給我做頓包子吃,雖然……我哥那啥啥了,要我改口叫嫂子這條路還長著呢。”
趙蘭香正在洗漱,差點沒有把牙刷戳進喉嚨。
她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完了自己,一副渴睡狼狽的模樣收掇得清清爽爽。她捋了一下頭發,挑眉說:“誰讓你叫嫂子?”
她看也沒看桌上擺得齊整的信,淡淡地道:“我跟你哥早就掰了。”
“以前沒跟你說,是因為我覺得你哥有點自知之明,看見我的態度好歹也知道幾分。沒想到……”她把桌上的信拾起來,交還給蔣麗。
“他的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之前女主沒有果斷地跟蔣麗說清楚呢?
好像你們沒有看清伏筆。
蔣建軍重生醒來後,蔣麗寫了信,看到信的蔣建軍“十分放心”地去發展事業了,因為他不知道女主重生了。
如果女主跟蔣麗說清了拒絕哥哥的話,她的信裡一定會反映出來的。
蔣建軍早就下鄉了,弱小的男主哪裡鬥得過他。
以上。
第036章
蔣麗聽完趙蘭香這番話,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她哥是誰?
整個大院裡的年青一代, 屬他最有前途。跟上頭的幾個樣貌平平的哥哥不同的是, 她哥淨挑著父母好看的地方長, 比他有出息的人沒他有前途, 比他有前途的長得不及他三分好。喜歡過她哥的女孩多得不說能從街頭排到街尾,好歹一個加強連是有的。
現在趙蘭香居然說跟她哥掰了, 還是在她哥寫了這樣“肉麻”的信的情況之下。
蔣麗隻想笑, 但是看見趙蘭香眼裡的認真卻笑不出來。
她說:“難道還想讓我哥把你當成祖宗地供著, 求著你跟他好?”
“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讓他心灰意冷,這輩子都沒法進我蔣家的門。”
蔣麗不覺得趙蘭香的話是假的, 她想到的是他哥之前那副愛理不理人的模樣,那種把女孩子的真心踐踏的賤模樣,有時候她看得都牙痒。她對象要是敢這樣對她, 她保證利索地讓人滾蛋。
她以為趙蘭香是“真鬧脾氣”了, 但卻沒懷疑過趙蘭香對他哥的真心。
當初她那股死心塌地的模樣,怎麼可能一朝一夕就突然說改變就改變。
趙蘭香哦了一聲, 毫不感興趣地說:“隨你怎麼看吧。”
“不過看你哥的樣子似乎還沒有那種自覺, 你可以稍微提點提點他。這年頭給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寫這種信, 耍流.氓都沒有他這麼耍的。”
她隨意地拆開蔣建軍的信掃了一眼。
其實趙蘭香是不怎麼敢相信蔣建軍會寫“情書”給她的,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正在遭受著人生的低谷, 被他宿命裡的“克星”壓制得死死的,名譽光榮勳章全都歸了那位。他一個人慘兮兮地住院養傷,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 白月光還為了事業遠調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