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砚知扶在他腰上的手往下走了走, 在他身後亂摸。
“服務我的那個男模也很年輕,而且比梁昭要漂亮,就是不知道底細,所以我沒碰他。”
聽到這句話,李錚身體明顯放松一些,“那種地方沒什麼幹淨的,都不知道是幾手的貨不玩不是什麼損失。”而且他看過照片,桑珠的顏值絕對在那鴨子之上,他繼續補充道:“樓上的那個是公司的藝人,身家清白,知根知底的很好控制。”
黎砚知沒回應他,繼續順著自己往下說,“他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行話裡,會所陪人喝酒陪人睡覺的鴨子,也叫少爺。”
“也”這個字的指向相當明顯。李錚任由她摸著,不聲不響,默認了這個稱呼。
基於事實的諷刺不算羞辱,最多算是揭短。李錚有自知之明,從前他和黎砚知在一起的時間段,的確是白天在外面當少爺,晚上回到床上也當“少爺”。
“我就當過你一個人的。”李錚沒什麼羞恥心地對號入座。
黎砚知撇頭,放開他的腰身,“我不是說你,”她看了一眼樓上,又將視線收回來,大方糾正他:“拉皮條的人是其它的稱呼,你這種的叫做雞頭。”
片刻的安靜之後,雞頭帶黎砚知上樓驗貨。
路上,依舊敬業地為她介紹著,“桑珠沒有性經驗,但是上過課,之前私下給他報過“紳士班”,該會的他都會。”
黎砚知闲聊一樣,“你沒有親自教?”
她說這話時沒什麼其它意思,不算是玩笑,更不是挖苦。
“我不知道你會回來,如果知道,我一定親自教的。”
“嗯,你繼續說。”
“桑珠不抽煙不喝酒,沒有胃病,前兩天查了hpv,做了常規體檢和口腔清潔,身體的指標很完美。”
臥室門被推開,視線隨著門板推開的角度延伸進去。話語中指標完美的男人,正對著門框,規矩地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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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開門聲響,桑珠下意識抬起頭來。
他的上身衣不蔽體,下身穿了件夏威夷草裙,光潔的大腿藏在茂密的草繩下,影影綽綽,他的皮膚是小麥色,陽光的顏色。
黎砚知看著,眼神逐漸晦暗起來,她走過去,眼神最終聚焦在桑珠的耳垂上。
上面掛著一顆綠松石,形狀不算規則,此刻,正隨著桑珠抬頭的動作,小幅度地搖晃。
李錚看著黎砚知的背影,默默關好了門。
於是黎砚知獲得了幾次新鮮的體驗,桑珠赤/裸著身體時,陽光照在皮膚是金色,人嘛,看見金色的東西,感覺到吉祥或者愉悅,是很正常的心理。
桑珠被扇巴掌的時候,綠松石耳環會有美妙的波動。
桑珠打了舌釘,火熱的舌頭上含著一顆低於體溫的清涼。
他也很會跳舞,小時候學過民族舞,身體軟得不可思議。如果黎砚知有要求,他甚至可以劈著叉或者下著腰給她口,不過黎砚知拒絕了,她不想讓自己的房間看起來像一個馬戲團。
又是一次結束的時候,黎砚知將壓在桑珠肩膀上的腿放下來,桑珠有些缺氧,湿漉漉的像溺水的可憐人,扶著床檐猛咳。
黎砚知停下來看他,不說話,桑珠嗆到擠出眼淚,她卻沒有表情。
她的態度,並非漠不關心,也不像冷漠。
很多人在私下與她結交時,之間會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對於桑珠這樣的人來說,她給人的感覺是一個樹。草原太過寂寥,她生長在雨林裡,擁擠、潮湿,在漫長的瘴氣裡長出龐大的形狀。
相比於冷漠,帶給人更多的感受是威壓。
桑珠很快捂住嘴,賣力地往下咽著口水,止住喉嚨間嗆水一樣的不適。
雜音消失,黎砚知上身往前探了探,仔細端詳了桑珠一番,隨手將床上的毛巾扔給他,“明天交一份簡歷過來。”
桑珠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的臉瞬間變紅,他下意識辯解道:“我不是衝著這個來的...”
黎砚知打斷他,“你不用解釋,我和你說不著這些。”
說完,她從床上下來,隨便套上件衣服站到窗邊。她的臥室有著整棟房子最佳的視角,白色的實木窗框柱大片的綠意,桂花樹的高度不夠,隻漏出一點燦黃的尖兒。
“你等會有事嗎?”黎砚知打開窗戶,室內立馬穿堂而過一陣撲鼻的桂花香,“李錚昨天收集了一罐桂花,做了好多甜點,你如果沒事可以留下來嘗嘗。”
“他喜歡熱鬧,多一個人一起他也高興。”
她的語氣像是談論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簡直如同挽留串門的親戚一起吃飯般自然。
桑珠弱弱開口:“黎導,我下午還有節課要上。”還有,按照時間來看,那個他素未謀面的,黎砚知的正經男朋友,馬上就會回來。
果然,他剛說完,臥室的木門便傳來三聲沉悶的敲門聲。
鐺、鐺、鐺,不徐不疾,桑珠卻被嚇到一樣,立馬抬起頭來朝她請示,“黎導,錚哥來敲門了,我得走了。”
這是一個暗號,李錚一敲門,就代表梁昭的車已經快到門口了。
桑珠等著黎砚知的回應,兩隻手無意識地搓在一起,心髒咚咚直跳,可黎砚知卻一臉淡定模樣,不僅不著急,還有心思繼續捉弄他:“真不留下來吃飯?”
桑珠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黎導~”
黎砚知笑了,看著他臉上還沒擦幹淨的水漬,大發慈悲道:“去洗把臉再走。”
“謝謝黎導。”桑珠一下從地上竄起來,抱起自己的衣服,小偷一樣鑽進黎砚知的洗漱間裡。
第76章 抓老鼠
浴室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水聲非常克制, 能聽出來水龍頭的閥門隻擰開一點。這讓黎砚知想起她從前那伙鄰居,很多人都用這種方法騙過水表來偷水。
海棠玻璃模糊了具體的線條,躲在後面的人隻能顯出大概的形狀, 但依舊能看出桑珠此刻縮頭縮腦,偷感十足。
臥室的床尾對著白色的壁爐, 天氣還沒完全冷下來, 不到使用的時節, 上面已經成了她的香薰置物架, 當然,也有低溫蠟燭。黎砚知掃了一眼, 看到桑珠摘下來的耳墜。
上面掛著的那顆綠松石不大,但顏色在陽光下相當矚目,藍料,和桑珠的氣質相宜。
對著日光看, 有接近玉石的光澤。黎砚知拿在手裡正瞧著, 臥室門倏然被推開。
浴室裡的水聲和臥室大門推開時帶過的風聲一同停止。
分秒不差,異常精準。
黎砚知適時想起李錚介紹桑珠時說過的話,桑珠之前經常會去山上挖蟲草,野外的經歷讓他的聽覺和反應速度異於常人。
這種天賦讓他非常適合當小三。現下看來, 果真是所言非虛。
黎砚知動都沒動,漫不經心掃了一眼來人。梁昭兩個胳膊一邊架一箱瓶裝水, 衛衣開衫耷拉到小臂,有些狼狽。
浴室裡桑珠的大黑影子一閃而過, 梁昭毫無察覺。
黎砚知面色淡淡, 手裡還在把玩著綠松石耳墜, “回來了。”
梁昭這一趟是去補辦護照的,《魔女遊戲》的取景地有不少在國外, 梁昭也少不了要跟著跑。可就是這樣的時刻,他的護照卻莫名奇妙找不到了。
外國人補辦籤證的手續又很繁瑣,這幾天他一直在為這件事情奔波。
梁昭將身上的箱子卸下來,從一邊抽了幾張消毒湿巾擦手,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可能是因為今天工作日,來辦理業務的人很少,開證明比我想的要快很多。”
“回來的路上,錚哥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劇組拍攝的地方比較偏遠,讓我轉道去藥店給您買點常用藥,”說著他神色有些沮喪,“他真細心,我都沒有注意到這種事情。”
李錚對黎砚知的用心面面俱到,總顯得他不夠仔細,這段時間,他壓力很大。
黎砚知不喜歡聽沒有重點的陳述,也沒心思為他開解,“那你就和他多學著點。”
梁昭乖乖點頭,房間又恢復安靜平和的氛圍。梁昭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黎砚知不常與他交流,也習慣了黎砚知的哥哥不怎麼待見他。
他站了會,又闲不住地去收拾黎砚知換下來的衣服。
棉麻襯衫的衣角上沾了點血跡,顏色看著很親切,應該是他濺上去的。這種衣服不好處理,送出去洗又容易節外生枝,梁昭用手搓了搓,面積不大,打算先過一下水看看。
黎砚知見他沒走,也不打算管他。她倒不是沒心肺到忘記桑珠還光溜溜地藏在浴室裡,隻是她不在意,不在意桑珠被發現,也不在意梁昭發現。
無論梁昭還是桑珠,對她來說都是用來解悶的小玩意,是她貨架上補貨充足的熱銷品,可能會一時斷貨,但絕對不會沒得吃。
她也足夠了解梁昭的處境,被Kari送給她當做玩物,這麼久了,家裡沒有一個人來聯系他,足夠說明他已經完全被家族放棄。回國之後又因為時差問題,他在工作上的情況也不樂觀。
如今,他唯一的辦法就隻有在她身邊裝傻充愣地活著。
這還是得在她沒玩膩他的前提下。
黎砚知往後倚到靠背上,視線繞過秋千的遮擋,浴室的門緊閉著,細看才能從玻璃門的邊角瞧出一團縮起來的影子。
梁昭正毫無察覺地抱著她的衣服走過去。
她完全可以大搖大擺把桑珠叫出來,介紹給梁昭,就像她當初將梁昭介紹給達裡安一樣。但是,她忽然改變主意了。
她對這些事情不上心,到了現在才發覺,李錚在其中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桑珠不是桑珠,是李錚的影子。
仔細想想,李錚每次將桑珠送過來,都會盡職盡責地支開梁昭,丟掉他的護照,指使他繞遠路去藥店買藥,都是在為她和桑珠遮掩。
還有怎樣的手段呢,她想知道,黎砚知看著梁昭已經完全握住門把的手,下一秒,他就會發現端倪。
果然,梁昭對著門把扳了扳,紋絲不動。
“浴室的門怎麼打不開?”梁昭霎時有些不解,說著,又使出更大的力氣確認了一下,門真的從裡面反鎖了。
黎砚知煞有介事,“又打不開了?”
“興許是壞了,你去找一下我哥,他會修門鎖。”說罷,她不合時宜地露出微笑,“不用走遠,我哥應該就在門外。”
李錚整天抱著黎砚知周邊的一切家務不撒手,像個不停在黎砚知附近刷新的npc,梁昭聽到這句話沒多想,或者說,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