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很著急,見她不回復,前天又給她發了幾條消息,【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
也許是病急亂投醫,他連連發送了很多張照片,用了很好的拍攝設備,畫質清晰,精準地對焦在男人清瘦有型的□□上,他似乎很有精力捯饬這些,每張照片都穿著不同的衣服。
不過無一例外,每張照片的主題都是標準的豔照。
這也許並不能怪罪於他搔首弄姿,賣弄風騷。隻是那些覆蓋在他身上的衣物設計太精巧,色情的意圖太明顯了。
【您說過我的身體很漂亮,我穿達裡安的衣服是不是也好看,比他好看嗎?如果我穿著比他好看,您是不是可以選擇我。】
黎砚知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翻閱著梁昭的豔照。
她莫名覺得梁昭這人相當地行為藝術,一副道德感超然的模樣,不願意和她的情人一室共處,卻能幹出穿著她情人的衣服勾引她的舉動,真是騷得腼腆、騷得迂回,騷出風格騷出風採了。
她從心評價:【你比他騷。】
大概是捧著手機等她的消息,那邊光速秒回,很驚喜的樣子,【真的嗎?謝謝】
【您喜歡我這樣嗎?】
【不客氣】
她沒有回復最關鍵的問題,隨口亂答一句,放下手機。
視線又回到餐桌之上,黎秀並沒有在意她在餐桌上自顧自地玩手機的行為,她井然有序地夾菜、盛飯然後進食,絲毫不受影響。
梁昭的消息讓她不免又想起Kari,想起Kari信誓旦旦,“梁昭會是這個世界上最聽話的玩具,他現在把你當做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他都會最大限度對你言聽計從畢恭畢敬,就算哪天你煩了也沒關系,我會為你善後。”
她的視線飄忽起來,又想起Kari的另一句話,那句含糊其辭的質問。
Kari問她那件事時,她遭遇了甚少存在於她身上的迷茫情緒,她不記得Kari口中的那件事情,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和打發幾個一夜情的男人不同,黎書的存在,黎書的養育,都注定讓她在面對女人時懷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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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砚知看了黎秀一眼,又看了一眼,還看了一眼。
她反手用筷子戳了戳黎秀的胳膊,用一種交代的語氣,“有個事情要告訴你。”
“我可能,和一個女孩睡覺了。”
黎秀正夾了一筷子排骨,聽她說著回神看了她一眼,然後了然地擱下筷子。
“哦——那我下個月開掉達裡安,給你換個女孩,怎麼樣。”
黎秀這話說的是相當地胸有成竹,她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雖然與這個女兒不算親密,可她是很了解她,連送人都能送她心坎上。她自信抬頭往黎砚知那邊看,卻看到黎砚知難以言喻地盯著她看了一眼,又難以言喻地轉回頭去。
最後難以言喻地拿起筷子,“沒事了,你吃飯吧。”
第65章 幽靈
吃完飯已經太晚, 黎秀讓佣人給她收拾一間客房出來,暫作休整。
黎砚知沒有拒絕,換了件睡衣就睡下了。
次日醒來, 佣人就已經備好早餐,等她下來吃飯的時候, 黎秀已經出門。這裡本來就是落腳, 她本意也無打算多待, 吃完飯便從車庫裡選了輛趁手的車開著回她的住處。
車子啟動前, 她點開梁昭的頭像,單手發了條消息給他, 【我工作忙完了,回去等我】
梁昭好像很清闲,大概一直盯著手機,她的消息剛發過去那邊就回復過來, 急不可耐, 【您是不是已經把達裡安趕走了?】
她的目色深深,落在這條消息上,這個梁昭不老實。
她不是個敏感的人,但是她的意識足夠敏銳。梁昭自從第二晚親自被Kari送過來之後, 無論是言語或者行為上的確極盡卑微。
但他太急著催她選擇了。他的服從流於表面,私心倒是呼之欲出。
返回主界面, 達裡安的對話框分外活躍,話裡話外試探著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順手息屏, 一腳油門開著車向南。
到了地方已經是中午, 她沒有告訴達裡安自己會回來,門口自然也就沒有人像往常那樣俯首迎接她。
這個點達裡安應該在廚房備餐, 黎砚知推門進去,利落地脫鞋換鞋。當時裝修時,玄關便做了簡化,她甚至不用轉頭,單單餘光便輕而易舉能掃到客廳。
梁昭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兩腿曲在中間,緊緊並攏著。
他也看見她回來了,急著就要站起來,“您回來了。”
“坐下。”黎砚知隻看他一眼,打斷他。她的視線落在他扣在一起的膝蓋上,神色稍緩。
她對梁昭沒什麼印象,隻這一點還算讓她滿意,無論什麼時間、什麼場合,梁昭坐下時都是這樣規矩,不像外頭一些不知檢點的男人,成天敞著大腿根,腿都合不攏的男人。
這的確像Kari說的那樣,“至少他從小被教養著,是個自尊自愛知廉恥的好男孩。”
隻是,黎砚知目色上移,逡巡到梁昭俊俏的臉上,他的眉眼向下耷拉著,心情不佳的樣子,看著不甚討喜。
她想,剛才他在聊天軟件上問的問題也許已經親身體會到答案。
她施施然坐下,將腿毫不客氣地往梁昭膝蓋上一搭,“會按摩嗎?”
梁昭似乎依舊沒有習慣與她相處,回話回得磕磕絆絆,全然不見給她發豔照時的遊刃有餘,“會,會一點,不算精通。”
她黑沉的眼眸盯著,命令言簡意赅,“按給我看。”
梁昭瞬間低下頭去,勤勤懇懇循著手法在她腿上揉捏起來。黎砚知的氣息就在他的耳邊,不知道為什麼,被這樣盯著看著,梁昭隻覺得心裡發毛,手臂上激起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
可是時間緊迫,想起那個邪門的詛咒,梁昭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還可以嗎.....和達裡安比怎麼樣?”
黎砚知早猜到他會這麼問,她順著後背的方向躺到在靠枕上,“你和他比,差太遠。”
“不要再問這樣讓你難堪的問題。”
她實話實說,饒有興致地看著梁昭垂下眼睫,隨後抿著唇不再言語。
片刻,似乎是不甘心,梁昭抬頭往樓下的方向看了一眼,幾乎咬牙切齒,“你真的喜歡那樣的庸脂俗粉嗎?我不相信。”
“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對著這種男人挖空心思地去模仿。”
他深呼一口氣,將後半截話草草咽回去,好讓自己不那麼的面目可憎。
他一向說三分留七分。在他看來,那個串串何止庸脂俗粉可以概括,簡直是不學無術、淺薄無知、毫無見識,再回想他那些豔俗的衣服,可以說是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家世、學歷、事業、名聲我哪一點不比他更拿得出手,”他眼睛裡浮出巨大的茫然,“我真的想不明白。”
黎砚知毫不留情地將腿收回來,“想不明白就繼續想,總有能想明白的那天。”
她的語氣太平淡了,梁昭心髒縮了一下,竟然膽大包天的對她生出一絲恨意。
既然沒有想好接納他,既然放不下前緣往事,為什麼要和他上床,搶走他的清白,讓他後半輩子都隻能維系在她搖擺不定的情意上。
他強撐著抬起頭來,視線在觸及黎砚知的一瞬間,又心虛地低下頭去。
早早猜到梁昭會沉不住氣,不過梁昭比她預想的還要不中用,她這才剛回來,就吵吵嚷嚷地衝她要身份,這種情況下,就連達裡安那個白痴都懂得以退為進。
不過,就是這樣才好玩,既然梁昭首先當了惡人,那她就成全達裡安,給他施展識大體顧全局的機會。
梁昭被她冷落,臉色更加沉悶下去,了無生趣的一張臉,看著隻會讓人心情不好。黎砚知轉身回了房間。
房間一看就被人精心收拾過,地板還沒有落塵,走在上面幾乎可以照出人影,像是剛剛擦拭過的。
換了件幹淨衣服,她摸出手機點開達裡安的聊天框。
【忙什麼呢,我回家這麼久了還沒發現。】
消息剛發出去,就聽見樓下傳來叮鈴咣當手忙腳亂一頓響,隨後就是咚咚咚的上樓聲響,打鼓一樣,喜氣洋洋。
達裡安像個失控的鞭炮炸進來。
他甚至連圍裙都沒脫,不知分寸地朝她撲過來,手上甚至還膩著黃油的香氣。
黎砚知手向後撐了一下,撐在書桌上,穩穩接住他。
達裡安腦袋埋在她的肩上,語無倫次,像個急切的小狗。
“好想你,想你想的都哭了。”
“你看看,是不是?我想你想得都瘦了。”
他話裡的確帶了哭腔,顯得格外真情實意。
黎砚知捏了捏他的臉頰,她滿意地看了一圈,的確是下巴都尖了。
“少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減肥。”
達裡安破涕而笑,扭扭捏捏從她身上起來,“可是,也有非常多想念你的原因嘛。”
更深的一層他沒說,那就是害怕。前幾天梁昭推門而去,他就再也睡不好了,日日擔心兩個人是不是在外面過起日子來了。
但眼下看來,局面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
他剛才路過客廳時看到,梁昭還是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臉上一副受傷的模樣。
如果這幾天他真是和黎砚知在一起,表現絕對會和現在大相徑庭。
倒不是說他一定會小人得志,達裡安想,但是梁昭的的確確一臉十分擅長小人得志的面相。
見達裡安視線飄忽向著門外,黎砚知狀似無意開口,“你這幾天沒有為難他吧?”
她沒有指名道姓,話裡的指向卻分外清晰。
這下輪到達裡安受傷了,“我怎麼會呢?他是你帶回來的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為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