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亂想什麼呢？是我有點兒失眠而已。”
因為平常蘇奕都是坐顧燃的車回家，不少同事早就猜到兩個人同居了。更何況現在情侶同居根本不稀奇。
小周看著蘇奕有些窘然的臉，沒覺得尷尬，反倒一臉擔憂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可好好注意身體啊。”
“嗯。知道了。”蘇奕淡淡一笑，並不打算把她和顧燃之間的事情講出來。
昨天晚上蘇奕和顧燃兩個人鬧得有些不愉快。
她想讓顧燃認清自己的錯誤, 所以堅持己見；可是顧燃不這樣想, 越是希望他改正, 顧燃反倒覺得蘇奕偏袒許岸, 心裡就酸得要命。恨不得許岸和蘇奕永遠不見面不聯系才好。
心裡那股子傲嬌勁兒就冒出來，顧燃死活不願意服軟, 道歉也完全沒有誠意, 蘇奕能原諒他才怪。
和他溝通不了，蘇奕氣得一個人跑到臥室裡, 不想和他理論。
……
許岸剛來到辦公室，見蘇奕已經到了, 抬手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來這麼早啊？”
蘇奕淺淺一笑：“剛到。”
或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蘇奕面對許岸總是有些不太自在。有種無所適從的尷尬，蘇奕也說不清楚, 總之是不太好受的。
許岸也發現了蘇奕精神不好，低聲問她：“你不舒服嗎？”
蘇奕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一樣敷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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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昨晚上沒休息好，有些累而已。”
許岸忍不住低下頭笑了一聲，聲音很輕很小，但是蘇奕還是聽見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笑什麼？”
許岸頓了頓，才望向蘇奕。
不同於顧燃一雙聊騷的桃花眼，許岸的眼睛並不是多有神，但是他的五官卻十分端正，整個人給人大的感覺很正氣也很舒服。屬於挺耐看的那一種。
“你想知道？”他笑著問。
蘇奕點了點頭。
許岸嘆了口氣，突然動了動椅子，湊到她旁邊。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你為什麼會覺得累。”
蘇奕：“為什麼？”
許岸毫不遲疑地回答：“因為顧燃。”
公司的其他同事都把顧燃叫成小顧總或者小少爺，但是許岸卻從來不會這樣叫。
他喜歡直接叫別人打得名字。坦白講，其實就是他並沒有將顧燃當成上司，或認為顧燃高人一等，他從心底裡覺得他們都是平等的。
蘇奕極淺地抿了抿唇，否認道：“沒有，不是因為他。”
許岸笑了笑，突然拍了拍她的腦袋。“說謊。”
太親近的動作，讓兩個人都愣了愣。
許岸反應過來，也覺得不妥。他收回手，咳了咳嗓子繼續說道：“其實你不用騙我，你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我一直很好奇，顧燃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追上你。還有，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蘇奕神情繃了繃，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這些事情與你無關吧？”
“當然與我無關。”許岸可能也發現了剛才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很快收了收勢，“我隻是替你覺得難過，你不必非要和他在一起，那樣太委屈你了。和顧燃這樣的人在一起，難道不累嗎？其實你完全可以考慮一下其他人。”
“考慮誰？”蘇奕眼神波瀾不驚地望著他，“你嗎？”
她的聲音平淡如水，但是這句話就像是在許岸頭上敲了一下。他望著她漂亮的眼睛，頓時呼吸一滯。
如果她提出來，許岸當然願意當這個人。
但是蘇奕的語氣明顯不是在考慮他，這明明是質疑或者是一種嘲諷。許岸心底苦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岸有些歉疚地說，“看來是我多嘴了，或許你們很合適。抱歉。”
他說完，想要回到自己的位子。
蘇奕卻突然開口了。
“既然你開了頭，那我也跟你說兩句吧。”
她正色起來。
“我和顧燃在一起也半年多了，沒你想象中那麼委屈求全。他是有些孩子氣，但是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讓我笑，逗我開心。他也很愛護我。我覺得他很好。”
聽她這樣的語氣，許岸當然無話可說。
“那最好不過。”許岸低聲一句，卻暗暗咬了咬牙，心口有些難受。
*
下班之後，蘇奕坐在崗位上沒動，安靜地等著顧燃。很快，財務部的人就走光了。
等了大約有十五分鍾，顧燃卻遲遲沒去找蘇奕，手機上沒有消息。
蘇奕沒再等她，直接做了公交回家。隻是一路上沉默。看過路邊一閃而過的風景，卻讓她心也慢慢變冷。
突如其來的冷戰在兩個人之間拉響。
蘇奕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像是一口氣憋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
她告訴自己，發生這樣的事不是她的錯。畢竟兩個人如果要想長久地走下去，這些問題遲早要面對。
但是真正看到顧燃的態度之後，蘇奕還是忍不住寒心。
她還沒來得及生氣，他卻先發起脾氣來了。
好啊，那就誰都不要理誰好了。
蘇奕思考了一路，那些一時被蒙蔽卻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都暴露了出來。
愛情使人盲目。但感謝她理智尚存。
……
回到家中，空無一人。
蘇奕的心提了提，而後又墜入心底。
小苗不知道自己家的主人心情不好，湊過去喵喵地要吃飯，一個勁兒地蹭她的腳踝。
蘇奕低下身子把她抱起來，去廚房幫它弄貓糧。
過了晚上七點半，顧燃還沒有回來。
蘇奕哪怕怄氣，心裡其實還是擔心他。
她給顧燃發了消息，但是顧燃並沒有回。思忖了一分鍾，蘇奕撥通了顧燃的電話。電話響了很多聲，顧燃才終於接通。
“喂？”聲音含糊，有些大舌頭。
“你在哪兒？是不是喝酒了？”蘇奕擰眉問。
顧燃冷哼一聲：“你管我？昨天不是還嫌我嗎？”
蘇奕突然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顧燃也不耐煩起來。
“我先掛了。晚點兒回去。”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蘇奕愣愣地關了手機屏幕，抱著小苗發呆。
……
顧燃電話剛掛斷，旁邊過來一個穿著低領毛衣的小姑娘。
“帥哥，要不要一塊兒喝一杯？”
顧燃臉一黑，冷聲說：“走開。”
小姑娘一愣，漂亮的臉氣得有些變形，端著酒杯，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章尋見顧燃還站在原地，跑過去摟住他的脖子：“跟嫂子膩歪呢？”
顧燃冷著臉把他的手給摔下來，臉色發青。
“閉上你的嘴。”
章尋一臉懵逼，但是看顧燃那“踩雷區者死”的表情，還是把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這一晚上，他們幾個本來是要喝酒助興的，誰知道顧燃卻坐在一旁喝悶酒，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他喝得有些暈，神智也不太清楚的時候，小鐵才湊過去，用肩膀頂了頂他的。
“喂，你怎麼回事兒啊？喝一晚上悶酒了。”
顧燃喝酒喝大了，戒備心也降了下來。
“我跟蘇奕吵架了。”
小鐵：“……”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匪夷所思地問：“你至於嗎？吵個架要死要活的。”
章尋也湊了過來，笑嘻嘻地安慰他：“就是啊燃哥，床頭吵架床尾合嘛。這有啥好愁的？”
顧燃煩躁地大叫：“你懂個屁。”
章尋嚇了一大跳。
顧燃又喝了一口悶酒，腦海裡又想起上午看到的畫面。
他也知道自己昨晚上不對，原本上午的時候想去認個錯，讓蘇奕原諒他昨天行為的魯莽。
但是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她和許岸。
兩個人靠得極近，從他的角度看來，就像是在接吻。
許岸不知道說了什麼，嘴角一直帶著笑。兩個人相互對望著，神情愉悅。
顧燃覺得很刺眼，手緊緊攥成拳頭，又緩緩地松開。
直打，他看到許岸突然輕輕拍了拍蘇奕的腦袋，眼神近乎寵溺。
顧燃的心狠狠一抽，像是滴了血一般難受。
他收回視線，抬步走到電梯裡，什麼都不想做了。
那一幕卻總是在他面前繞來繞去，硬是要把他逼瘋一樣。
一整天，他都在出神，方案看不下去，飯也吃不下去。
一下班，整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似的，跟著幾個好哥們來到酒吧，不醉一場就難受至極。
……
章尋被顧燃罵了一頓，有些犯怵地跑到小鐵身後，心裡有些好奇。
“他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難受成這樣？”
小鐵擰了擰眉，盯著一直喝悶酒的顧燃，心想：可能就屁大點兒的事吧。
但是這事兒要是和心愛的姑娘牽扯在一起，就成了天大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顧燃：大家都說要虐我，假的！讀者都是假的！！！(ノ=Д=)ノ┻━┻
第56章 56
蘇奕是一個人吃了晚飯。
她自己在家也沒多少講究, 直接把冰箱裡剩下的飯熱了熱，隨便吃了一點兒, 便坐在沙發上發呆。
電視響著，傳出陣陣笑聲。
蘇奕抱著小苗倚在沙發上, 像是看正劇一般平靜冷然。真的不懂, 有什麼好笑的。
晚上十點，小苗有些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它在蘇奕的腰上拱了拱，似乎是想找個舒服的位置睡一覺。
蘇奕這才回過神，抱著小苗把它放回貓窩。
……
晚上洗過澡，身上凍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蘇奕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慢吞吞地走到床頭, 把空調的溫度調高。
窗外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幽幽的路燈下行人稀少, 像是黑夜孤獨的眼睛。
似是被深夜的寂靜傳染, 蘇奕此刻心裡也像是湖面般平靜。
想想有些諷刺，上午她還曾為他辯解, 打消許岸心中的猜疑, 但是現在卻被現實狠狠拍了一巴掌。
蘇奕不想對顧燃失望，但是她欺騙不了自己。心中那股酸脹的惆悵感已經開始抑制不住了。
半夜, 顧燃終於醉醺醺地回到家。
客廳裡一片黑暗。
蘇奕沒留燈。
顧燃換了鞋，把臥室的壁燈“啪”一下子打開, 橘色的小燈瞬間亮起來，驅走了幾分黑暗。
進了臥室，顧燃忍住睡意, 去衣櫃拿了浴衣，歪歪扭扭地去了洗手間。
哗哗的水聲響起，讓他的意識清醒幾分。他速戰速決，很快衝了澡出來。
床的另一邊，蘇奕已經睡下了。
她整個人小小的一隻，像隻溫吞的小貓蜷縮在被窩裡。客廳裡瀉出來的燈光微弱，隻能看清她的大體輪廓，卻看不清她的睡顏。
顧燃站在床邊，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好久。
直到身體已經抵抗不住疲憊，他才慢慢爬上床。睡下。
